,让他看人家父亲。

他使得太明显,一个劲儿努嘴儿,林悯这回看见了,扭头一看,石甲脸上正有些羞赧不自然,因为桌上的饭菜不好,不是野菜汤,就是菜馒头, 勉强是白面,但一点儿荤腥也没有,这个贫穷的大男人果然羞赧无措道:“唉,委屈你们了,要是日子好过,我也不会昨天见你一睁眼便先讨钱,真他娘的……唉……世道乱,今天不是那个抢,就是那个掠,一个镇几个保长,都有小帮派靠着,双拳难敌四手,若想不出风头再招恩怨,不给他们把银钱给到头,辛苦打来的皮毛是卖不出去的,家里过的穷了点儿,是没有好招待的,来了客人桌上连个荤腥都没有,自个儿脸上也烫的很……”

这下,林悯霎时恨不得把舌头咬下一截来,他妈骂他真一点儿没骂错,赶忙找补说:“不是不是,石大哥,我跟妞妞开玩笑呢,我……我就是……我不爱吃荤腥,不爱吃,真的,吃了想吐……”

真给他尬住了,喉咙发胀,舌头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嘴巴拱了几下,终于还是偃旗息鼓,满脑子都是:“林悯,你他妈在说什么啊!”

憋的脸都红了,端着碗坐着屁股烫,手也烫,喉咙堵着,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而石甲只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着他低头心疚,叹了口气,强笑挥筷道:“无事无事,我们先吃饭,吃饭,只这一碗菜汤,我便也不让你们了,做的很多,你们尽饱吃,不嫌弃就好。”

林悯点点头,再什么玩笑话都不敢说了,心里就是那句很经典的话:“我可真该死啊!”

第十章

人要是一直想着遭遇过的坏事,把记忆停在厄运里,是不会快乐的,林悯一直深信这个道理,所以倒霉这么多年,他仍旧是乐观的一个中年男人,屁本事没有,但咱胜在心态好,他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在这个荒野中的茅草屋住了几天,脚上磨烂的水泡便都好了,身体养好了,精神也养好了,他什么都不去想,已努力忘掉了那天晚上。

石甲自是也挑好了去献州的车马。

走的那天早晨妞妞哭个不止,石甲怎么哄也哄不好,实在哄不好,妞妞一个劲儿尖着嗓子哭,石甲大男人没了耐心,当着帮着一起哄的林悯便抽了妞妞一巴掌,勒令她再哭就把她扔在这儿,妞妞哭着跑远了,方智在后头远远跟着,人家父亲管孩子,又不是抽方智巴掌,且也在人家父女俩面前说错过话,记忆犹新,更是没法说了,不过略劝了几句:“女孩子金贵,不好当男孩子养,方智我都不敢随便打了,石大哥还是有话好好说……”云云,便就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谁想,上茅厕时,却听见远处桑树边上,妞妞跟方智两小人儿蹲在一块儿抠土,妞妞哭着赌气说:“方智哥哥,爹爹把我的小白杀了给你和悯叔吃了,还不许我告诉悯叔,我再也不喜欢爹爹了,爹爹也不要我了,他说你们都走,只把我留在这里,我也不想跟你们走,我要跟小白的魂儿留在这里,它好可怜,没有了爹爹娘亲,我是它的朋友,没有保护好它,让它给人吃了……”妞妞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哭的越可怜,往林悯心上扎:“为什么必须好生招待你们一次就要吃我的小白啊,我不明白,小白是我的朋友啊,我不喜欢你们了,也不喜欢爹爹了,你们走罢,我才不走了,留下就留下!”

他听见方智这闷嘴狼崽子还在那儿说:“好吧,那你就留下吧。”

林悯心里能舒服了吗?他想起早上那碗肉汤面,原来是这女孩子的朋友小白,石甲大哥只说是他赶早没明从集市上买了点肉,想着大家要走了,上路之前那顿吃好点,一路顺风的好意头,唉,怪不得早上不让妞妞跟他们一起吃饭,说已经把零嘴吃饱了,他们又没多少钱,妞妞只有便宜糖块儿吃,哪里来的零嘴?这也想不过来!想起自己早上那看见许久未见的肉汤面狼吞虎咽的样子,林悯只往嘴上打,让你贪吃,让你什么话都说,还麻辣兔兔头,红烧兔兔腿,这事儿闹得,石甲大哥真是……唉……又没法子说,还不是都怪你乱说话,林悯只骂自己,出去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