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口客人稀疏,秋日阳光懒散,映在胡莲声的脸上,隐约可见些绒毛。杨少廷偏过脸看他,心里想:胡莲声怎么偷偷地长成了这个样子?小时候明明又干又黑,不怎么能看的!
胡莲声先是佯装不知,而后实在顶不住了:“少爷,宝琴小姐还……”他侧过身,冲杨少廷笑。他想今日杨少廷的生日,该不会如何招他生气。
“我听人讲,宝通楼的点心师傅很有些本事,”杨少廷不搭他的话,摸着袖扣,将眼睛低低地扫开了:“你要是想去学,我就找他老板谈一谈。”
胡莲声一听,嘴巴即刻停止了咀嚼:“啊?”
杨少廷旋即转了身,倒像吃了闭门羹,很没面子地:“我只正巧见着他,不乐意去,就算了!”
胡莲声哪是不乐意,可称是求之不得了。他匆匆地抓住杨少廷的手腕:“少爷,我不是……好呀,好呀,我去的!”
杨少廷停了脚步,却也不扭脸,直直地只冲着门口,不晓得是说给谁听:“你瞧瞧这个慢劲儿,话也说不清楚,也不知宝通楼的哪位师傅这倒霉催的……”他摆开胡莲声的手,往外头,扬长而去了。
胡莲声往常只知他刀子嘴,不知他还有这么一点儿冻豆腐心,高兴坏了,冲着他的背,语无伦次起来:“少爷,多谢你呀!”
杨少廷迎着太阳,又向花园中走,想来日头猛烈,将他的耳朵晒得通红。
他走得轻快,再见着杨老爷,脸也不似寻常地臭,致使杨老爷被他的春光灿烂感染,莫名其妙:“你上哪里去了?”
杨少廷摆摆手:“吃了点儿东西。”
“你是吃了,”杨老爷低低地一笑:“还是被宝琴给喂的?”
杨少廷脸一拉:“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老提她做什么?”
“如今不提,就只有结婚再提啰!”
这话从杨老爷嘴里出来,不得不令杨少廷一激灵:“我几时说要跟她结婚了?我看是天太热,给您热晕了头了!”
杨老爷念在日子特殊,不再理论,拂袖而去:“随你的便,走着瞧罢!”
十四、温柔眠
杨少廷的生日宴会办得热闹非凡,其场面之气派,氛围之暧昧,时间之长久,使杨少爷恨不能主动地轰人出去了。
“宝琴,你该回去了。”杨少廷这时候经过一整日的奔波蹂躏,已然十足地不耐烦。
胡莲声深知杨少廷的气性,赔着笑脸,也冲宝琴道:“宝琴小姐,许司机在外头……”
“少廷和我讲话,不要你多嘴。”陈宝琴没有待他讲完,将头上的发簪重插了一道,捋了旗袍,也不瞧着他,“倒是帮我开门呀?”
胡莲声答应一声,就要去开门。谁知杨少廷竟将他拦了住,嘴巴抿紧了,自个儿去将门打开,搀着陈宝琴,将她送去了车上。
杨少廷回来得也快,将门一摔严实了,瞧着胡莲声,欲言又止地:“她这脾气是越来越臭了。”
胡莲声听得发笑:好家伙,他还能活着见到今天,听杨少廷说人脾气臭!
于是他道:“少爷,总算忙完了,歇一歇吧!”
杨少廷折腾一天,理该身心疲惫,然而门一合,偌大个厅门只剩他与胡莲声,他这精神却又振作了起来,开口道:“玛丽一早被陈宝琴给气走了。”
胡莲声知道:“是……宝琴小姐伶牙俐齿的……”
“她也不是善茬,”杨少廷鼻子里一哼:“一早上来,要我行什么吻手礼,”他上前一步,拽过胡莲声的手,手心儿一翻,攥着他的四指,飞速地在上头咬了一口:“这样儿的,你知道吗?”
胡莲声未料到杨少廷身体力行,吓了一跳:“这、真这样么?少爷,可怪疼的!”
杨少廷又是一副要笑不笑,一本正经地:“我骗你做什么?”
胡莲声心存疑窦,然而扭头一瞧座钟,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少爷,时候不早,我去放洗澡水……”
杨少廷尚攥着他的手,这时候将他向自个儿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