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地从车上下来,他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脚底下一松,差点摔在地上。

侯真拎着一个人进来,猛地把他摔在李少行面前。

李少行抬头一看,是一头亮得像宝石的白色头发,那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他,里面充满了惊惧和难过。

是安人颂。

李少行笑了:“你为什么就是没一点长进呢?”

安人颂颤抖着开口:“李少行,你……你杀人了吗……”

李少行低下头笑了几声,侯真也嘲笑地笑起安人颂的明知故问来。

李少行把他扶起来,温柔地把他被雨水彻底浇湿的鬓发掖到耳后:“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了吗?你就这么想抓我的现行,然后让我吃枪子儿吗?”

安人颂嗫嚅着苍白的嘴唇:“没有,真没跟着了,是我自己……这些天觉得你好像很不妥,总觉得……总觉得你好像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今天早上就在你家楼下等着你了。”

侯真捂着肚子笑问李少行:“他跟着你你没发现?”

李少行反讥道:“他没跟上我,这儿……他记得,因为他以前来过,就是被你绑架来的。”

侯真的笑容凝在脸上,安人颂止不住地发抖,侯真是他所记得的最大阴影之一,李少行刚刚又杀了自己的弟弟,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想挡在李少行跟前:“是不是你让李少行干的?”

李少行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人颂。”

安人颂甚至不敢转头看他。

李少行:“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侯真抬头盯着他:“你想让他走?”

李少行直视她的眼睛:“你不会还想杀他吧,这可没什么好处。”

侯真嘴角扬起来,笑得有几分残酷:“他得沾沾手,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嘴不严的话,咱们都得死。”

安人颂不可置信地看她,又慌乱地回头看向李少行:“我不会的,李少行……”

李少行沉默了几秒后,道:“行。”

安人颂的心沉到了底:“李少行,你,这什么意思!”

李少行拉住他的手,动作很轻:“很快的,我在这儿呢。”

安人颂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李少行久违地,轻轻抱住了他,安人颂还在不明所以的时候,侯真从车轮底下拖出了李千里的残躯,血肉被黏在车轮上剥落,有些部分露出了残留着肉丝筋脉的森森白骨,粘乎的水润声音让人作呕,安人颂被这画面吓得失了声音,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儿,直到李少行温暖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安人颂听见他陡然兴奋起来的呼吸声,腺体的香味钻到安人颂的鼻腔里他因为这个画面兴奋起来,比什么东西都让安人颂害怕。

天彻底黑了,侯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掏刀,把李千里分成了数块,剁肉碎骨的声音让安人颂在李少行怀里不住地呕吐流泪,最后一下,侯真用袖子抹了把沾着不明血液和组织碎块的脸,把刀递了过来:“到你了,安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