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走了下半截谱录,乘舟返归时暮色已起,艄公点了渔火,云荇向船头借回一盏灯,见胡登出奇地安静,问∶“怎么,对县学的事不满意?”
胡登双手托抱着后脑勺∶“我迄今为止在棋会中的最好胜绩,也在十名开外,两度败给你,算我学艺不精,但刘昭不同,他是当年的魁首,你们枰道棋社……真让人讨厌。”
云荇在一旁坐下,他昂首看着墨蓝的天,接道∶“此前从未听他提过玶都的事,更荒唐的是,从头到尾,他们主雇间的这些是非曲衷,缘由可能是别人举手投足间的无心之失。他们若是成心的,那刘昭的怨尤还算情有可原,可事实偏偏如他所言,连小侯爷就是一心奔着那夷人去的,他谁也看不见。”
你即便把他算作成心,也不定会冤了他。
云荇托着腮,却没有话出口,胡登没有和她的天才师兄相与过,只按刘昭所言去揆度,不清楚哪怕告知他原委,也会被认为是理所应当。
但有一件事胡登估对了,他会笃志只奔犀霜而去,从不旁骛。
珍珠除了增加人气,目前没发现和收入挂钩,以前就时不时有读者让我开订,但我没心思,至今也没绑卡,也就是说写这个,一分钱都妹有(有人提到了,所以特地说明一下)
前两章的作话都是真的!更得会慢,而且也只有更文时才登录,回复读者可能会不及时,最近发现了一个开文早期的读者还在,我记得你啊我的朋友!!
0051 蛮不讲理(H)
一张秀丽而怨毒的脸。
云荇看着眼前的少年,知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译注青渚的文字。
这几日接二连三在沧派和刘昭之间斡旋,无暇东顾,昨儿也因天色太晚,与胡登作别后,就近于客栈投宿,云荇次日回到山庐,连秦依旧黑着一张脸。
在关系崩决后,连秦曾因连日真正呼天不应的幽囚,想过在床笫间委身投诚,云荇没有让他如愿,他们之间,有哪一次不是逢场作戏,有哪一分不是虚情假意。
在彻底逼疯他之前,她留下楸枰与些许卷帙丛集,再度将这个人遗在山中,一别数日。
云荇坐到榻上,喊道∶“师兄。”
连秦看了她一眼,搁下手中书,从一旁拿出她留下的邸抄,修长的食指狠狠点在纸上∶“我认为你并非无意间留下此物。”
四海棋会的招选。
作为全北周至高的纹枰盛举,每年适逢赛期,邸抄都会留一隅刊登,标志盛事将临,同时广征遴拔天下棋士,但如今伴随着另一则显眼的简讯,叫人忧心如捣。
连秦被禁锢在此地,无处得知翰林院与四方馆的争持,还恐将波及四海棋会,如果真累及延宕,棋社是否按时归程就不重要了,往昔出行赴会各地棋战,有翰林承旨提挈着,加之他素来才学兼优,书院也为之半开门路,所以,若因故让授衣假酌情加期,不是不可能。
云荇有意留下邸抄,又多次提及他对她积欠,但除却棋会,她没有索偿过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