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亭雪腕骨嶙峋的手掌死死抵在床沿

他试图支起身子的动作，让那雪色的寝衣滑落肩头。

江思妄的视线触及到松亭雪蝴蝶骨上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戳刺，痛得几乎要窒息。

他想起自己曾无数次亲吻过师尊那如白瓷般的肌肤。

可眼前，却布满了裂纹。

松亭雪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

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洇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那单薄的背脊弯成了一个脆弱的弧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慌乱地伸手去抓散落一旁的药瓶，想要缓解身体的疼痛。

可因为手抖得厉害，药瓶里的药丸撒落了一大半。

松亭雪撑着地面往后缩，玉枕随着动作滚落，发出空洞的响声。

他喘息着仰起脸，江思妄这才看清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暗潮。

三分癫狂七分自厌，如同困兽濒死的眸光。

“别看！

”松亭雪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绝望。

他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发狠地扯过纱帐，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在薄纱撕裂的声响中，他踉跄着跌进床榻深处。

仿佛那里才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你滚啊！”

松亭雪崩溃地喊道。

他不要自己这个样子被任何人看到。

不行！

绝对不行！

然而，江思妄并没有离开。

他一步一步走近松亭雪，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师尊，对不起，是思妄生得太迟……”

江思妄的指尖触到一片湿冷。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圈进怀里，惊觉怀中身躯竟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松亭雪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他的前襟。

江思妄将手腕递到那失了血色的唇边。

“师尊，疼就咬着我……”

话音未落，尖锐的疼痛从腕间炸开，混着咸腥的血气漫进口腔。

他低头望去，怀中的松亭雪正睁着猩红的眼。

泪水混着血珠滚落，在苍白面容上划出凄艳的痕。

江思妄突然被记忆碎片击中。

前天前抱着时，这具躯体分明是暖玉生香的模样。

此刻隔着单薄寝衣传来的寒意，却比寒潭下的玄冰更刺骨。

怀中身躯竟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慌忙解开衣襟将人贴在心口。

妄图用体温捂热这具破碎的躯壳，却像捧着一捧不断从指缝漏下的雪。

这一刻，江思妄心中某些难以解释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终于知道，他的师尊为什么嗜酒?为什么如此风光霁月的人会重欲?

原来，他是太痛了……

痛到只能用这些方式来麻痹自己，才能在这命运开的天大玩笑里活下去。

这具被天命反复凌迟的躯体，竟用最浓烈的酒与欲，在神魂深处养着朵永不凋零的优昙花。

第113章 哥哥

“这里不是琰龙阙……”

松亭雪望着化作漫天孔明灯的朱雀飞舟。

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破碎的阴影，喃喃低语被呼啸的风声扯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