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谢怀舟突然扣住他手腕。
“门环上有蜃气。”
松亭雪这才看清青铜兽首口中衔着的,不是寻常门环,而是半截鲛人尾骨。
当谢怀舟的妖火拂过,尾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像是无数条寄生在骨缝里的蛆虫。
“活人禁制。”
谢怀舟指尖燃起暗紫色火焰。
“看来他们很怕被活人窥见秘密。”
火焰舔舐青铜门的瞬间,松亭雪听见门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
那些声音像是被滚水浇到的海蟑螂,裹着湿漉漉的恶意在耳膜上爬行。
他握紧腰间玉如意,却发现谢怀舟连剑都没拔。
门开时涌出的阴风卷起松亭雪的衣摆。
他看见长廊两侧的鬼差正在溃散。
不是逃窜,而是真正的溃散。
那些青灰色的魂体像被戳破的泡沫,在谢怀舟抬眼的瞬间炸成磷火。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松亭雪用衣袖挡住飞溅的魂火碎屑。
谢怀舟踏过满地流萤,玄色衣摆碾碎最后几点幽光。
“不过是些偷食生魂的伥鬼。”
他停在第一重帷幔前。
妖火映出幔布上暗褐色的抓痕。
“看这些指痕。”
松亭雪用指尖挑起浸透盐晶的帷幔。
那些抓痕从三寸到七寸不等,最深的地方能看见织物纤维里嵌着的鳞片。
“鲛人指甲。”
他捻起一片泛着珍珠光泽的碎屑。
“而且都是未成年的鲛人。”
他掀开第二重帷幔时,松亭雪看到十二面水镜。
十二面水镜并非悬浮,而是被无数珊瑚枝桠穿透镜框。
那些珊瑚枝呈现不自然的猩红色,每隔三寸就鼓起肿瘤般的结痂。
当松亭雪靠近最近的水镜,结痂突然裂开,渗出浑浊的黏液。
镜中正在上演的屠杀突然停滞。
所有鲛人齐刷刷转头,充血的眼球凸出眼眶。
松亭雪感觉后颈发凉这些鲛人的面容与蜃音阁弟子有七分相似。
“难怪……”
松亭雪用指尖敲碎最近的水镜。
“难怪蜃音阁鲜少与九幽公输氏接触,原是怕这肮脏过往被人发现……”
“四大仙门之一竟是以这等手段崛起……”
松亭雪继续前行,水镜中随之展现出另一番景象。
鲛人族背负深重罪孽,遭受天谴。
族人血脉日渐稀薄,生存艰难,且成长速度极为缓慢。
数百年时光不过等同于幼童的成长历程。
松亭雪的记忆回溯至童年。
某年大雪纷飞之际,恰逢他的生辰。
北珩、南枝、西棠原本打算一同前往酒楼庆祝。
然而,北珩与西棠被长老紧急召唤,计划因此生变。
那时,南枝拉着她躲在门缝之后。
他窥见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松亭雪初次见到了鲛人王,她容颜绝美,却难掩心中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