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就悬在她有力的板书旁。
我站在讲台边上做了个很常规的自我介绍,我说大家好,我叫李愿,但底下并没有像我上辈子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一样响起一点哪怕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都鸦雀无声,瞪着双眼睛瞅我,我顿时感到一丝丝受伤,和一丝丝失望。
高老师轻轻咳嗽一声,拍了拍我肩膀。
她声音非常柔,几乎和我妈有得一拼,温言细语道:“李愿同学,你就坐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吧。”
我看了过去,那是个很偏的位置,说是倒数第二排,但我身后那一桌根本没有人。
高老师善解人意地给我找了个方便睡觉的地方。
这大约是胡主任授意,而胡主任大约又是我妈授意,知道我身体不好,想让我别太累了,平时多睡睡。
尽管如此,高老师还是在把我当成一个正常学生看待的,我坐下后,她有些担忧地问:“李愿同学,那个位置能看清黑板么?”
我说:“没问题的,老师。”
然后我睡了一上午。
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窗纱被风扬起一个轻柔的弧度,我前方位置的窗户大开,能听到楼下隐约传来脚步声和年轻的嬉闹声。
我揉着睡麻的侧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真的身在一间学校里。
随后我打了个哈欠,从桌子旁的保温袋里掏出冯阿姨做的便当,她知道我要出来上学这件事后十分高兴,对待我每天要吃的便当更是来劲,
我打开盖子,看到一个用海苔摆成的笑脸,旁边的苹果则削成了兔子模样。
冯阿姨很热爱烹饪,我想她每日只烧大人吃的家常菜肯定很是郁闷,创造力和想象力无处发挥,从此以后她的灵感可以倾注在我的便当上了。
用完午饭,陆陆续续有学生回教室,然后就是午休,这群小孩似乎都对上来和我搭话这件事很犹豫,坐我前面那个男生倒是跟我说了两句话。
他说他是班长,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他还问我要不要早上的笔记。
真是好有担当的一个小孩。我赞赏地看了他一会儿,他默默回过头,把几本封装干净的本子放到我桌上。
我桌上目前只有几本崭新的,动都没动的教科书。
在这个很乖的好学生的注视下,我感到了一丝压力,脸上稍微地有些挂不住:“谢谢你,但是我今天没带文具,下次再说吧。”
“没关系,”他轻声说,“你先看着,有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只好翻开第一本笔记,扉页上有个标致的字迹,写着张祁两个字。
下午的体育课,我和张小班长坐到了一块。
他似乎是因为脚受伤了,所以只能和我这个病残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看大家跑圈。我本来想和他聊一聊上辈子这时候很火的动画,超级英雄机甲战士大变身,但他看起来太一本正经了,我没好意思开口。
初中部的小操场就挨着我那天去过的篮球场,解散后,我靠在阴影处长椅上休息,突然听到哐一声响,似乎是篮球砸到铁丝网上的声音。
我扭过头的时候,铁丝网又发出一声碰撞声响,有人正面朝我抵在铁丝网上,修长手指穿插过缝隙,自然垂下。
他胸膛起伏着,因为贴身出了汗现出结实轮廓,额发也被汗湿,格外红润的唇微微弯起:
“又见面了,小弟弟。”
后三个字加了重音,听起来格外咬牙切齿。
校方这几天正被我妈寻衅滋事,要求交出那日与我有一面之缘的高一学生,但他们肯定也需要包庇家里肯定是捐了几栋楼的梁周,不能让梁周太难堪,两边都舍不下,就导致两边都讨不了好,活该被抽得像个陀螺一样。
我不清楚梁周有没有被敲打,但看他现在模样,应该是已经被得罪过了。
跟梁周一起打球的几个人立刻聚了过来。
一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