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若不死,死的便另有其人。”
他好像没有太大的仇恨,只是善恶有报乃自然天理,所以他理所当然也要这么去做。
它甚为感慨。
在等待他在魔冢塑魔根的四十九日里,不得不承认:
它的妥协,除了它还没看到魔族壮大所以不想消散,以及它迫切希望有人能够带领魔族壮大,这两个理由之外。
还有两个理由:
一是,谢无镜虽性情古怪,对他自己都漠然得让它无法理解。
但它相信谢无镜言出必行,答应就是行,不答应就是不行。
二是,倘若谢无镜这样的天纵奇才就此陨落,它真的会惋惜。
无论他是灵云界的人,还是魔界的人。
尤其,他竟然是为一个女人沦落至此。
回忆就此打住。
它附在谢无镜腰间佩戴的骨环上,重重叹了口气。
它回忆了这么长时间,谢无镜也没有对它方才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它永远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
谢无镜走在回圣恒院的路上。
银月下,脚下的路白得像落了霜。
走到圣恒院外,察觉到隔壁香芜院已是人去楼空。
他静默片刻,才回它一句:“万世万物皆有劫。病老苦、死离别。兰因絮果,不过是寻常……”
世人皆知情是劫,却无人知如何解。
*
翌日午时。
香杏敲门入屋时,织愉正坐在镜前望着双手发呆。
她今日一身沉香大袖裙,外着蜜合梅绒大氅。发髻娇俏,留一绺碎发挂在肩头。髻上点缀如星小花簪与芙蓉银花。
瞧着一如既往的明艳,只是双手上的血腥、因病而略显憔悴的脸色,看着分外刺眼。
香杏讶然:“夫人,你的手怎么了?”
织愉也不知道。
按理说,谢无镜给她的神药,用一次就算不愈合也能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