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那时知道了他的母妃那个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人是死在了谁的手上,而他那满口仁义道德的父皇,却始终包庇着她!
萧知砚围杀了他七名亲信,射伤了他的腿。箭上原有剧毒,死亡一度距离他仅一步之遥,那日突然下了暴雨,冲掉了其上的毒,他方才未立刻就死。
然,即便如此,他也已然行走不了,失血过多,饥饿难耐,躲在山洞之中无药止血,无食物可吃,四面楚歌,随时会等来追杀,死,不过是早晚之事。
便就是在这时,她遇见了她这个世上,第二个给了他爱的人。
可他起先不懂,毫不在意,冷了多年的心不会突然变热。他对人与人之间的爱早已没了渴望,心中无情,只会生存。是以,为了活命,他用最卑劣的手段欺骗了单纯的她,哄着她每日给他送饭送药,帮他传递外边的追杀消息,和她说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与她相处了一个月之久。
他随意说的话,她天真地尽数信下,然后为他所用,不知几次,甚至不惜冒着大雨,日复一日地给他送饭送药。
他心中鄙夷,只是觉得好笑。
待得他复原,再用不上她,他立刻不辞而别。
原他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了。
他欺骗了一个幼女的感情又如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直到他夺了天下,囚禁了萧知砚。
她来求他后的第三天,他才恍然想起那段往事,想起了她是谁。
命运还真是弄人。
她竟然是丞相之女,竟然是萧知砚的未婚妻,竟然,最后就真的成了萧知砚的妻子。
他也不知为何,从认出了她后,便疯狂地想占有她。
后来他发现了她随身携带着他的白玉,知晓了她爱他多年。
多可笑。
那个最不该爱他的人却爱他多年。
起先,他确是满心鄙夷,毫不在意,冷血至极,觉得可笑。
他不信人与人之间有爱。
爱很可笑。
没有人爱他。
他也早已不在意能否得到别人的爱,不在意她,更不会爱上她。
直到他亲眼看到她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那个第二个爱他的人也死了。
一瞬之间,他双耳失聪,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这人是谁?
是萧怀玹派来陇西的使者之一,唤名孙和。
如他所言,萧知砚还活着在萧怀玹心中不是秘密,不仅,在上京的门阀贵族,乃至整个大聖的门阀贵族中也不算秘密。
只是,这是件不能明说之事。
且,一年来没有人真正地见过他。
萧怀玹在陇西州界始终布有军队,时不时地亦会有使者大驾,名为监军、宣抚,实际是来干什么的人人皆知。
便是以各种借口,搜查宁阳王地界,找萧知砚的藏身之地。
为今已是第三次。
这孙和是第一个找到他的。
然此次,很是明显,又不单单只是为了找他。
萧知砚将茶杯自唇边拿下,慢慢地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原来他以为的不在意,他以为的不爱都是假的。
原来十六年过去,他终究还是无法断去他最厌恶的东西。
原来他还是渴望被爱。
可那个与他素昧平生,纯洁如水,对他不求回报,不掺任何算计,一片赤诚的姑娘死了呀.......
五个月,撕心裂肺,他每日都觉生不如死。
他日日画她,夜夜想她。昔年山洞中的往事一幕幕浮现。
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他以为他早忘了,可事实,却记的比什么都清楚......
他一个“你”字将将吐出,姜承翎的身影已至,一把拎起他的衣衫,声音寒得可怖。
“她呢?”
仅顿一瞬,不知哪来的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