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时候,她赶紧上前拉住夏夏的手,很小声地提醒:“这一整车很贵的!”

看见索拉真切地为她心疼,夏夏心头触动,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旁边敏貌直接喊了一个名字。

那又黑又胖的菜商立刻应了声,把刚收到的烟膏放进腰间口袋,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敏貌开门见山,让他把剩下的一车货留下,直言:“小姐都要了。”

并没有要用烟膏交换的意思。

那人是做惯了生意的人,最懂察言观色,连敏貌将军都称呼为小姐的人,自然得罪不得,白送一车菜肉又算得了什么。

他当即同意,还当着夏夏的面把包里的烟膏都还了回去。

夏夏没想到敏貌是这样处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全村的人都欢呼起来。

有几个动作快的男孩,一跃跳上车,翻过车栏甩着上衣欢呼雀跃。敏貌干脆就叫那几个男孩分发蔬菜,场面顿时热闹又混乱。

所有人都盯着车上可以免费得到的食物,夏夏看了眼周围的武装军,抬头对敏貌说:“也让他们拿一些回家吧,每天巡视也很辛苦。”

这点要求执行起来没有任何难度。

敏貌招了招手,那些端着枪的武装军便把枪背到背上,快步走了过来。

夏夏看见索拉挤在人群里,怀里的筐子都要被挤坏了,她便上前拉住索拉的手,然后朝车上的几个男孩伸手,那几个男孩迅速把夏夏和索拉都拉了上去。

索拉高兴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抓起面粉和肉就往筐子里塞,而夏夏则给大家分发起了蔬菜。

一车的货,足足发了四十分钟,每家每户都分到不少,人群渐渐散去,索拉和分发蔬菜的几个男孩,还有跟着拿到蔬菜的武装军,都纷纷将东西抱回了家。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怀中的东西上。

远处,敏貌和菜商正抽着烟,背对着这边,不知在聊些什么。

谁也不曾注意到堆满空筐的货车。

菜商一根烟抽完,回头一看,车上一根菜叶都不剩了。他大喇喇地跟敏貌打了招呼,打开车门发动车子,一路驶向山下。

货车停在佤邦最大的农贸市场,引擎声很快停了下来。

开车的黑胖男人跳下车摔上车门,径直朝着最外侧一处菜摊走去。

背着孩子的女人忙递上一大杯水,男人仰头喝了个干净,他把腰上的小包扯下来往旁边一扔,叉着腰跟菜摊邻居搭话。

中午时间买菜的人不多,日头太大,卖菜的也不爱在外面待着,几乎家家都端着饭碗在小店里面看着电视吃饭,没人在意外面来往的车辆。

也就更没人发现,那辆不起眼的货车后面,摞着的空筐子动了动。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空筐子和角落处的遮阳布之间,小心地挪了出来。

双脚落地的声音被来往的汽车引擎声淹没,夏夏回头看了眼,开车的黑胖男人此时正抱着一个小孩哈哈大笑,根本没往这边看。

农贸市场对面就是汽车站,夏夏看见了很多辆正等着揽客的出租车。

她快步过了马路,上了一辆离得最近的出租车。

后座车门忽然打开,开车的司机赶紧放下水杯,看了眼后视镜,居然是个小姑娘。

他咧嘴一笑,露出又黑又残缺的牙齿,“去哪啊小姑娘?”

“去最近的国际机场。”由于不会说缅甸语,夏夏用了大多数缅甸人都听得懂的中文。

“哦哟,缅甸一共就两个国际机场,一个在仰光,一个在曼德勒,曼德勒的能近一点,也得三四个小时呢。”

言下之意就是问夏夏钱带够了没有。

说这话时,司机还透过后视镜,将后座的人儿上下扫了个遍。

钱的确是个问题,夏夏身上没有现金。趁着车还没出发,她掏出口袋里用卫生纸包裹的一团东西,微微探身伸到前面:“我用这个抵车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