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风筝线紧紧缠绕,原本在空中恣游的燕子风筝不受控制地被拉下高空,连带对面船的风筝也跟着落入水中。
船上的千金小姐并不高兴,使劲将风筝滚轴砸进江中,气恼地转身跑进船舱里。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跟着进舱去哄她。
原本飞得好好的风筝遭受无妄之灾,霍令仪也不高兴。
落了水的风筝再也难飞,等同废弃。
她闷不做声地拉着风筝线,想要将它收回,忽然有人伸出手,与她一起将风筝往回扯。
他低声问道:“不高兴了?”
霍令仪点了点头,眉眼耷拉着,情绪并不高:“嗯,才玩了一会呢。”
“可是船上没有第二个风筝了。”
霍令仪只是有些遗憾:“没有便算了,总有别的消遣,只是可惜了,这个风筝扎的还挺好看的。”
越少珩不以为意道:“喜欢的话,上岸再买一个。”
她轻声叹息:“不必费钱了,再买也不是这个。”
“只是上船前在岸边随便买的一个风筝,长得都一样,有何区别?”
霍令仪虽不像柳青骊那样敏感多思,但陷入情绪时 ,也难免多愁善感起来:“区别在于当下的心情,再买一个,也没有此时此刻这样的心情了,殿下是不会懂的。”
越少珩望着悠悠晴空,肆意笑道:“我怎么就不懂了,浮生能几许,莫惜醉春风。可是,既然上天注定它会在此时陨落,便自有天意,或许上天希望你做些别的。”
霍令仪不禁抬头,仰望面前的人:“做什么?”
越少珩垂眸与她对视,瞳眸幽邃,映出水面粼粼浮光。
视野中,只有她的身影。
他勾起唇角,问道:“陪我下棋吗?”
霍令仪忍俊不禁,抿唇笑道:“是上天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越少珩见她笑了,心中宽慰,浅笑着承认:“我的意思。”
霍令仪忽觉心头熨烫,软成一滩春水,微微垂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撒娇:“既然你诚心邀约,我应邀便是,只不过你清楚我的棋艺,可不许欺负我。”
越少珩大方地表示:“好,让你三子。”
霍令仪笑吟吟地摇头:“不够。”
他抿唇退了一步:“五子。”
霍令仪骄矜地比划道:“十子。”
越少珩嗤笑一声:“只让你一个人下得了。”
霍令仪露出无辜的表情来:“你说的。”
“……”
越少珩无奈地笑道:“给你二十子你也赢不了我。”
“那我就非得赢给你看。”
他们为让几枚棋子争论不休,但越少珩知道,不管他让几子,要是有心,总能赢,要是有心,也能输。
心甘情愿认输罢了。
两人站在甲板前打捞水里的燕子纸鸢,霍令仪不知不觉一脚踩在不被人留意的那摊水渍上。
有越少珩替她拉扯风筝线,霍令仪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垂眸落在他空荡荡的腰间,这才记起遗留在自己挎包里的最后一个香囊。
是送给他的。
如今时机也刚好,霍令仪趁他忙着打捞,悄悄取出挎包里的香囊,给他别到腰间。
越少珩察觉到腰间异样,她勾住了他的腰带。
他的呼吸微顿,忍不住屏气凝神,停下手头动作等她。
稍一低头,想要察看,刚巧遇上她抬起头来。
薄唇擦过她的额头,二人皆是一愣。
温热的柔软,藏着少女薄香的肌肤,像被一簇鲜花拂过脸颊。
带着朝露的潮湿,诱人的芳香,勾起人心中情潮。
奔涌到岸边,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只敢泛起微弱的浪花,卷走一点儿沙石,小心珍藏。
霍令仪脸颊泛起了晕红,慌张得低头躲开他的视线。
青涩得如同枝头的一颗杏果,在春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