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苏道:“一千两。”

他说着话,眼睛却透过厚重密实的狐毛领子下向外窥视,来问价的人也戴着大兜帽看不清面容,身上衣物深蓝色,姬苏注意到他一双手变形得厉害,虎口茧子极重,显然是使双手武器的厉害人物。

这人听了价摇头便走了,姬苏也不急,耐耐心心视回过神来挤过来的大绑匪如无物,仍自拿着纸片儿卖披风。他不肯让步,曲大绑匪又不敢骂他扯他,只好陪站在一边,拿着手抵着小太子的背,用内力与他时不时暖身。

人气越来越旺,四处开始此起彼伏问价杀价成交声,姬苏与曲钺旁边也多了卖海珠、珍贵药材、许是抢劫而来的金银首饰的摊子。

曲钺面色不好,这些人也忒狡了些,姬苏穿着个披风那么大个儿,很打眼,这些卖货的便想来借光,还真被他们得了手,听到姬苏报价后便赶紧呦喝,还真被他们拉了几个生意过去。

曲钺看着厚厚的狐领,想到那密实美丽的皮毛后边藏起来的极致的美丽,心头生出不忍、不舍与怜惜。

小太子还病着,这般立于寒风当中,又不知呦喝,怎的卖得动披风?不若他来。

曲钺正欲抓住姬苏让他去暗处休息把脸遮上,姬苏却忽然往前迈步,随即便撞到了人。

“汝怎的走路不长眼?”那人拍着大氅凶狠的道,随后忽然止了声,呆呆的看着歪着身形,拿着纸张的姬苏。

这人是个十六七岁女子,腰间佩着金刀,身后还有侍卫,穿着精美,衣物上的绣线在烛光之下闪闪发光,像是细细的数不清的流云行龙。头上戴珠环翠,只消看一眼便知皆色泽均美莹润,身价不菲。

姬苏瘦,且肤白如雪,扣着披风的关节与手指异常优美,更何况姬苏还耍心机,微微借着被撞之机扯开了一点儿毛领子,露出小半张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精致的面孔。

人说灯下看美人,还有一种看美人的方法,便是似露不露。

朦朦的烛火照着姬苏眉眼清晰,一动一瞟似回风拂柳眼中有星波。小片露出来的冰肌自是生来瘦。又因为阴暗,侧面鼻子只能看出似是挺直小巧,嘴角微翘如菱钩,唇绽樱颗兮。

满意的看到这女子与她身后的侍卫眼中的惊艳痴迷,姬苏把脸又遮住,曲钺见到这女子死死盯着小太子,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姬苏,暗里实是扣住姬苏穴道,和气笑道:“小弟无状,对不起这位贵人。”

眼前美丽得像是梦幻的面容忽然消失,又听到人声,这女子才忽的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待仔细拿眼打量了,眼神忽又落在姬苏胸前的纸上。

“售披风……汝这披风还不错,多少钱?”

她嘴里问着,眼睛热切的看向被裹得严实的毛领。

曲钺:“一……”

他刚说一个字,手里的小太子突然出声接话:“千两。”

……

不远处的贩子买家们闻言都静了一静。

好些人都看向曲钺与姬苏,那眼神,就分明在看傻子。有人甚至张开了嘴不知是要嘲讽还是怎的,然而不待他们出声,衣着华美的小娘子竟连眼睛里都是笑意,声音比起之前的凶悍不知要温柔多少倍,好像生怕吓着人似的:“好,一千两会不会少了些?吾与汝十五片金叶子,汝跟吾去那边脱下来交货可好?”

一众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姑娘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等见到卖披风的兄弟与那一见非富即贵的贵女真的往一侧走开,好些人酸得不知味来,又碍于黑市的规矩,不敢乱打听旁人来历身份,只好转回心思更热情的招呼来看货的客人。

曲钺都震惊得下巴要掉到地下去,呆呆的任姬苏扯着他跟那女子走到避人黑暗处。

一个侍卫从怀里摸出支细烛点起火,这女子便接过另外一个侍卫递上的锦袋挑于半空道:“钱在这里,公子可否把披风脱了叫吾看看?”

姬苏闻言把披风掀开,笑着把披风递过去,一只手便去勾锦袋。

这贵女及两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