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一直跑,跑到眼前阵阵发黑,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飞扬的马蹄声。
宁澜慢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口喘气,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行纵马飞驰的身影,他才移步到小路中间,定定的张开了双臂。
为首的那个男人眼神一凝,手握缰绳使劲一拽,“吁!”,好在是没有让自己的爱马横冲直撞的从宁澜身上踩过去。
马儿受惊抬起前蹄,在空气中扬起一片灰尘,宁澜小声咳嗽,隔着一层看不清的距离仰起头和男人对视。
“不要命了是不是!”,男人低声呵斥宁澜,带着冰碴的声音里是怎样都压抑不住的怒气,“你姓甚名谁?在这做什么?说话!不说弄死你!”
看来也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宁澜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由于刚刚那一通跑,自己的嗓子能发出的音量实在有限,于是他只好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我爹是宁府的……”
“是你?”,话说到一半,头顶那道声音猛的打断了他,宁澜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眼前的灰尘已经悉数散尽了。他楞楞的朝男人看过去,看到了一张凌厉嚣张的脸庞,还有一双带着些玩味的眸子。
这人……认识自己?
宁澜默默和男人对视,越看就越觉得心惊,他怎么觉得,他和这人曾经见过一样。
“宁小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男人一改之前的烦躁,踩着长靴的双腿稳稳夹在马肚两侧,上半身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锐利目光直直落在宁澜脸上。
这个声音,这双眼睛……宁澜沉默半晌,嘴唇微微蠕动,吐出极小声的三个字,“任将军”
任远山勾唇一笑,直起身子对着宁澜伸出了手,“上来”
他没再问自己为什么在这,也没再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宁澜舔舔干燥的嘴巴,最终把手递了过去。
两人指尖相处的一瞬间,宁澜只觉得被一股强大力量束缚住了,那股力量裹挟着他往某个方向一拽,只一闭眼的功夫,宁澜便稳稳的坐在了任远山怀里。他下意识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睫毛不安抖动了两下。
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看着宁澜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模样,任远山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坐好了,这马烈的很,一不小心摔出去了也不知道宁小公子这身细皮嫩肉受不受得住”
宁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虽然仍是没睁眼,可一双手,却乖乖的环上了男人强壮无比的腰身。
任远山胸膛之中发出愉悦的震动,不待宁澜回神,他扬手对着身后一众将士做了个手势,一声轻喝,马儿瞬间嘶叫着冲了出去。
耳边刮来呼呼的风声,宁澜靠在男人怀里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踏实的安全感。
这下他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获救了。
也不知道爹爹和铁鹰发现自己不见后,该是如何的担心……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落了地,宁澜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眼皮也渐渐发沉,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脑袋一歪,倒在男人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仿佛做了许多梦,梦中有宁老爷,铁鹰,甚至是三皇子……他们一个个的出现,或笑着或深沉的凝视着自己,但当他们的指尖刚准备碰上自己的衣服时,宁澜在一抬头看到的却是瞎眼男那张带着狰狞的脸。瞎眼男大吼着朝他扑来,他一个劲的躲,眼看就要被抓了去——
“不!”
宁澜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剧烈喘息。
这时他才发现周围有些安静的过分了,他赶紧扭头往旁边看去,见到墙上挂着的一件盔甲时,不久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入了脑子里。
对了,他被人追杀,后来……后来他踢伤了那个男人逃跑了,又被任远山救了回来……
“嘶……”,任将军呢?这又是哪里?
宁澜手揉着发疼的脑袋掀开被子,双脚还没等落地,正对着床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