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吓得半蹲在地上的阮凝玉屁股跌在了地上。

“好疼……”

再抬头,只见站在门扇下的男人一身书卷之气,眸光清冷疏离,如泠泠的月色,就这样巍然挺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狼狈的一幕。

阮凝玉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疼得在地上扶着腰,心里对谢凌充满怨气,“长得这么凶神恶煞,是想要吓死谁啊。”

见她在地上唧唧哝哝的,咬牙切齿,一点都没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谢凌拧了眉。

阮凝玉刚揉着站得酸疼的小腿,站了起来,便听到男人淡冷的音色。

“想好了吗?继续罚站,还是重新誊写。”

阮凝玉瞪眼。

她现在两股战战,她今日都被他的侍卫折磨成了这个鬼样子了,他还不让她走,还想让她重新抄那些破书?!

“我不写。”

男人启唇,“好。”

他看向庭院里一个洒水的侍女,道:“去给表姑娘准备一份晚膳。”

说完,转身又回了书房。

阮凝玉警惕起来,跟着他走进去,盯着他的背影,“你要干什么?”

谢凌重新坐在官帽椅上,展开书卷,他执起一根狼毫,在上面批注着,一边轻描淡写道:“你不是要继续在庭兰居罚站么?既然你愿意站,便给你准备吃食,在这站到亥时,你再回到你的海棠院。”

“亥时?!”

阮凝玉震惊,“你疯了吗?”

谢凌仿佛置若罔闻,继续写着毛笔字,“今夜回去,第二天继续过来罚站。”

他的字迹如龙章凤舞,颇有大家风范。

“对了。”

谢凌持着笔,突然悬了手腕。

他抬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我一般三更睡,鸡鸣起,既然你不服管教的话,今后便同我鸡晨鸣便起身,待我来到这书房时,我便要在门口看见你的身影。”

阮凝玉的脸仿佛天塌了,而且还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

虽然早就知道谢大人当官严刑峻法,教育同族也严明苛求,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古板老腐朽竟然能严刻到了这般地步!

罚站了一天,阮凝玉脑袋晕晕的,她只是看着谢凌,问了一句:“那你呢?”

谢凌面容平静:“我会在这里看书,直至你离开。”

阮凝玉:……

一想到今晚要站在这里,跟谢凌呆到那么晚,虽然还没发生,但是光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她便掉了鸡皮疙瘩。

疯了吗?

回京的路上,光是跟他坐一辆马车几个时辰,她便受不了了,要让她跟他在这里呆一夜,她就觉得恶心。

持笔写字的谢凌很快便听到屋中响起了一道坚定柔弱的声音。

“不用了。”

阮凝玉柳眉紧蹙,容颜冰冷,她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那破玩意儿,如你所愿,我写就是了!”

说完,她便看也不看书桌前男人的神色,夺门而去。

在海棠院等待的两个小丫鬟很快等到了自己的主子回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见她黑脸走进来,抱玉去给她热饭菜,春绿过来给她倒茶。

阮凝玉喝了点茶降火,很快抱玉端着饭菜进来了,白瓷盘里有酥黄独,盏蒸鹅,凤尾虾,还有翠玉豆糕,可是阮凝玉一想起那个在案前持笔的男人,刚冒起的食欲转眼便没了。

她恹恹的,伏在桌上,“本小姐今天没有胃口。”

“拿下去,你俩分了吃了吧。”

春绿皱眉,“小姐,这怎么行,不吃饭会伤身体的。”

可是不管她们两个人怎么劝,阮凝玉都不肯吃。

最后春绿只好端了碗荔枝汤进来,便端着晚膳出去了。

阮凝玉越想越气,这个夜里便挑着灯,案边放着冰冷的荔枝汤,就这样奋笔疾书了起来。

凭她的傲气,又如何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