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温和妙云都嫁人了,她们的院子也维持着未出阁前的模样。”
“他们都是我的妹妹,表妹的海棠院便也留着。”
然而夫人却变得更激动了。
“留着,谢玄机,你怕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你知道她是谁吗?用不用我告诉你,她是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后!”
“你天天去面圣的陛下,慕容深的妻!”
夫人歇斯底里的,连陛下的名讳都敢说,书瑶在外面吓得发抖。
她没有想到,平日相敬如宾的夫妻在背地里竟然会是这样的。
“慕容深白天里听你这个大舅哥的奏折,晚上他就钻进你表妹的被窝,跟她颠鸾倒凤!你知不知道?!”
“可你竟然还肖想着她,谢玄机,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很恶心么?!”
书瑶发现,自从上次大公子被人刁难在宫宴上给皇后娘娘画了幅画像,回来之后,夫人跟大公子的关系就变得异常紧张。
据说大公子回来不过是弹了他屋中常年不碰的琴后,夫人便气得砸坏了那张陪伴了公子多年的琴。
前几日夫人便质问他:“为何多年不碰琴,这回从宫里回来就碰了?!”
“谢玄机,你又想瞒着我瞒到什么时候?!”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主母为何要因为件小事来大做文章,发这么大的火。
那张琴砸烂了,大公子也没说什么。
这时,里头哐当哐当的。
是夫人在里面摔瓶罐的声音。
她连谢凌最心爱的画都撕掉了。
谢凌听着裂帛声,看着价值连城的画作变成纸片洒在空中。
可他的面色,居然跟往日无不同,依然平静、平淡、平稳。
“清瑶,成婚前,我便告诉过你,我心里没有情爱一说,只能将你当妻子敬重,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外头给你体面,但不会履行夫妻间的义务,我早就告诉过你。”
“但你执意要成婚,我们便成了夫妻。可我觉得你还年轻,不能蹉跎了你的韶华,我便让你写下和离书,但你不愿。”
“成婚了那么多年,我都跟你说过,只要你随时想和离,我们便和离。”
“这些我都跟你说过。”
让夫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她这样撕心裂肺,这样撕破脸,可她的丈夫却像没有三情六欲似的,只有冷静,冷静,让她深感绝望的冷静。
接着,房内又出现了摔花瓶的声音。
庭院里的婢女都跟书瑶一样白了脸色,不知道官人和夫人在吵什么。
只有书瑶能听见。
书瑶忍着恐惧,趴在门框上听。
男人的冷静,更加衬托夫人像极了个疯子。
他冷眼看着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疯卖傻的,将自己当成个受害者。
他从来都不会被她的指责所裹挟,更不会心生动摇,对她产生一丝怜惜之情。
他守正不桡,事事都不讲情面,求个公正。
都说他这是公正理智,可夫人这时却觉得他冷血得像动物,面对他的妻子被逼疯了涕泗横流地坐在地上,他亦能横眉冷对,字字句句都说着道理道德。
夫人大抵是恨极了大公子,又哭又笑的。
书瑶听见她抽抽搭搭地在哭,有时像笛子一般呜呜咽咽的,有时像堵住了般哽咽,有时又变成了放声嚎啕,已然没有了她首辅夫人的体面尊贵。
最后书瑶便听见,夫人的哭声停止了,中断了。
“其实……谢玄机,我真挺佩服你的。”
“明明每日上朝面对的是日日睡你心上人的君王,可你却能维持着君臣间的体面,继续对你那个皇帝鞠躬尽瘁,呕心沥血谢大人!我是真佩服,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夫人的话又化作了尖锐的刀子,充满了嘲笑和恶意,毫不留情地刺向眼前她最心爱的男人。
她将从海棠院偷回来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