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把着脉,“怎会如此?”
邾晏眼神阴沉:“你可看准了?”
姜太医被这话里杀气吓的顿了下。
方锐也急的不行,他根本没在外面换衣服,湿着就进来了,衣角滴落的小河跟着他移动:“不可能!我这兄弟平日健康的很,不虚弱不吃药,还很精神会气人,怎么会病弱心衰!”
姜太医按着脉,抚须:“若老夫没猜错,这孩子在五年之内,必受过危及性命的重伤,伤在心脉,命悬一线,卧床半年都不一定有生还机会,得很难很苦的熬,还得很坚强,很不怕疼,才能活至如今……这么重的伤,他左胸必还留有疤痕。 ”
方锐过来就要伸手:“我看——”
被拍掉了。
邾晏不但打掉他湿乎乎的手,还拿帕子擦了擦,放下床帐阻隔视线,才去解温阮衣襟。
少年皮肤很白,因失了血色,有种剔透的脆弱感,锁骨很精致,往里凹出两个漂亮的窝窝,再往下看,美好戛然而止,他的左胸有一道狰狞疤痕,细肉隆起,淡淡的粉色,并不好看,写满曾经承受过的伤痛。
这么多年仍然没养好,显然当初有人下了死手,他差一点就……
邾晏想起山间刺客,那个猝不及防突然入局,单枪匹马杀入的,最后一个蒙面人,武功心智决心明显不同,他应付起来多费些力气——那个人,是冲温阮去的。
不过一个走丢了十三年,幼年就在外颠沛流离,吃够了苦的孩子,能与什么人结下这么大的仇?
再看温阮的脸,是没有血色的那种苍白,唇色灰败,泛着淡淡的青紫,呼吸也细弱,全然不似那日笑吟吟的活泼模样,会哄人,会逗人,还会嘴硬气人。
“怎么治?”邾晏垂眼合好衣襟,看向姜御医。
姜太医:“治不了。”
邾晏眼神逐渐危险:“嗯?”
“这个病,靠养。”
姜太医拿出针灸包,开始挑选备针:“他的脉象显示,平日心血消耗过多,太累,小小年纪,正该是受尽世间宠爱,活泼开怀的最好年华,哪来那么多的破耗,到底在忧虑什么,殚精竭虑什么?”
方锐叉着胳膊,冷笑一声:“还能愁什么?小小年纪被拐走,在外面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吃了这顿没下顿,日夜忧愁怎么养活自己,回到家还要被欺负,没人欢迎,没人真心喜欢,所谓亲人都是面甜心苦,好不容易种点秧苗,想着好好养庄稼,不能为百姓谋福利,也能惠及身边人,谁曾想,就这么小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做不成,刚长出的苗苗叫人给拔了!”
他不久前才听说这件事,听到就气的不得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他愤愤看向邾晏:“你没跟温阮吃过饭不知道,他不仅会做花皂,还会种地,那什么玉蜀黍,没人知道没人在意没人觉得会丰产的东西,他愣是种出来了,还种的特别好,亩产比京城最会种的老农都要高两倍,打出来的粮食做粥使得,做饼也使得,又香又甜又软软糯糯,可好吃了!温阮可宝贝那些田了,这次种了好多,说是今年收成肯定很厉害,可竟然被人给拔了!这么阴损缺德的事,那些人也能干得出来!你看给孩子急成什么样了,病都犯了!”
邾晏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似的,看着姜太医下针:“怎么养?”
方锐:……
看来告状不管用。
早就知道六皇子靠不住,还得是看他自己,温国公府是吧,稍后等着的!
姜太医:“汤药肯定是要吃的,我稍后会开个方子,但养病养病,药靠三分,自己占七分,这孩子以后得少生气,少动心火,不能过于劳累,保持情绪安平,每日配合吃药,养个两三年先看看,体质好,好个四五成,体质不好,换个方子再养……”
“能好就是能好,好不了就是好不了,四五成是个什么意思?”方锐挠头。
姜太医:“他现在已经不算是最坏的情况,平日跟常人无异,病发才会如此,心脉何其重要,不重视,他怕是一辈子都得跟这个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