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条小鱼。”冬喜突然笑出声,她不再挣扎了,“我还有小起。”
顾延愣住,接着,“又胡说,胡说八道。”他闷哼着回。
冬喜全然未闻,兀自继续说,眼底寂寂,她同样想不明白,她问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冬喜问,入目的全是疮痍。
没头没尾的控诉,顾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在笑什么。
他同样也开始变得仓皇而莫名起来,他害怕她这样,尤其是她这样冲他大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懦弱时。
冬喜什么都不管,她说完,只是一个劲儿的冲欺压在自己头顶的男人哈哈大笑。
大笑完后她一字一顿地说:
“顾延,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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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吗...顾延默默在心尖咀嚼这个字。
过了很久,像是终于消化掉了这个字的含义。
“你恨我?小喜。”他毫不掩饰笑脸,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冬喜说完就不再看他了,将头朝向左侧平视,身体也完全瘫软不再做任何动作。“是,我恨你。”
即便我想起来以前喜欢过你,即便我还有很多空白的记忆,但我就是恨你,依旧恨你。
顾延看着她,她这个态度,过了一会儿,他倏地扑哧笑出声来。
“恨就恨吧。”他说,同样的破罐破摔。
有恨,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强。
可是如果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
“你不听话,你想跑,你丢下我一个人,你总是说一些做一些让我不理解的事情。”顾延痴痴地说。
男人的唇,冰冷的。
两个人的紧紧贴合,做着全天下最最亲密无间的事,但是心却越滑越远。
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失在了最重要的一环。
面对他说的一些病态的言论,冬喜完全没有理睬,自欺欺人的事情他们俩做过太多,已然是惯犯。
两个惯犯有什么好说的。
她揪心的,只有那个在城郊的少年,小孩回到家要是发现她不见了...
冬喜不敢想,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头就陡然又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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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个月旧地重回,冬喜从车上下来,脚落地时差点儿没站稳。
顾延抱住她,冬喜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这个家,为什么这儿看上去像是死过人一般的萧条。
因为想起来很多以前年少的事,于是冬喜再度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花园里的小育苗室。
冬喜腾腾朝屋里跑,她驻足,远远看了那间育苗室一眼。
大小,形状,设计,和十几岁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心底模糊的板块终于清晰,她忽然又确认起来很多事情。
顾延见她头也不回地径直冲进屋内,他茫然不解,只能无措地牢牢跟在她身后,他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目标是那间小育苗室吗?可她为什么要冲过去看。
顾延不明白,企图伸手去拉她,但是手被却她用力地甩开。
吵着要看育苗小房子,结果看完了冬喜半点儿反应没有,只是突然转过身。
她身上套着男人的外套,立在雕花的欧式吊顶下面。
长发垂在脑后,衬着一张带着红润血色的脸。
她胖了。顾延忽然意识到,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长胖了很多。
胖点儿好,胖点更漂亮了。
她什么都不用说,就站在那里,就能轻易让他沦陷。
以前的她是那样乖,深夜会掌灯,会替他叠衣服,暖被,想为他孕育生命。
她爱他啊,可是现在...
冬喜站在对面,像是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她问,“你过的好吗?”头微微歪着,像一只小狐狸。
像一只随时会消失的狐狸。
顾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