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停。

她想要去检查下贺云朝的体温,可是转头却意外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她腾地一下坐起身,四下打量依然没有他的踪迹。

正当她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透过漏风的窗,她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雨里走来。

贺云朝半低着头,眼睑微垂覆了一半的黑瞳,浓而长的睫毛上沾着雨珠,可他步伐稳健,每一步轻若无物,一路走来,只有沿着颔角和鼻梁淌落的雨水。

他走在漫天的雨雾里,宛若悄无声息的灵体。

直到他走进房间,看到醒着她,他眉睫上的雨水才随着他投来的目光坠落。

“你去哪了?”任令曦问。

贺云朝从身上拿出一个两厘米见方的透明密封袋丢给她。

任令曦端详手中的东西。

火光已经熄灭,不过借着天光她也能看出袋子里东西的深重颜色,好像是黑色。

她刚想打开,贺云朝说:“会流出来。”

“什么?”酒52一六0,2捌仨,24小时机器人快速出文

“半流体。”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也带来扑面的水气。

他替她将手中的密封袋竖直打开,递到她鼻端让她嗅闻了一下便拿开,里面黏稠的东西散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诡异气味。

他解释道:“可能有毒。”

任令曦顿感无语,“有毒你还让我闻?”

“我闻过。”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测试过短暂闻嗅不会有问题才给她感受。

“这味道……总觉得有点熟悉,你从哪里拿来的?”

“你告诉我的地方。”

“你一个人去了那个阿莎加人的据点?”她诧异的瞪大眼,“你病都没好!”

“不是什么大事,”贺云朝没怎么放在心上,“以前更糟糕的时候我也必须完成任务。”

“可是现在这不是你的任务。”

“它是,”贺云朝淡淡抿唇,“我想知道阿加莎人到底要这里做什么。”

和当年的战争又有什么关系。

任令曦之前没有问过他想起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因为当时他还在发烧,她顾及他的身体,可是他自己都不爱惜,让她觉得自己的体恤喂了狗。

现在这个距离,他虽然一身潮气,她却还是能感受到从湿潮下散发的贺云朝的高热体温。

“很好,”她说,“那祝你任务愉快,我就不打扰了,天亮我就走。”

她倒头躺下,背对着他闭上眼。

他没有主动告诉她当年真相,一个人不顾身体独自涉险,现在既然连两人之间的回忆都记不起来了,反正他不在乎,她也没必要自己硬凑上来帮忙。

管他失忆是长期还是短期,她赌气地想。

雨夜独留的雨声夺走了两人之间的死寂。

等冷静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幼稚。

贺云朝因为她鼓动去做的事失忆了,他原本的性格就是不会依赖任何人,他又记不得两个人的细节,急于一个人寻找真相也情有可原。

以前的贺云朝确实是不会在乎她这个近乎陌生的人怎么想。

原本对贺云朝失去了两人间的具体记忆,她好像没多大感受,因为她觉得比起那1.391%,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然而现在,她却真切感受到一抹不容左右的晦涩。她不想被排除在这个人世界之外。

“任令曦……”

身后传来男人喑哑的声音。

生疏到她不想回应。

许久。

“……令曦姐。”

还是相似的声线,却少了曾经叫她时或乖巧或戏谑的语气。

“那个味道,和黑米佤部落里的那个霍克斯很像。”她突然说,“黑米佤发生变化也是六年前,现在阿莎加风行的黑蝎,也和霍克斯是差不多的东西。可能当初,阿加莎人就是为了它而来。”

后来他们也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