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撞在朱漆廊柱上,喷出的血溅了一地。

“你竟会武功......”谢良抹着嘴角血渍,“这些年都在装病......”

我扫了眼周围指指点点的宾客,急忙攥住六皇子衣袖:“别为了我暴露......”

“若连妻子都护不住,”他低头认真看着我,“这韬光养晦要来何用?”

话音未落,谢良再次扑来,却被他一掌击飞三丈远。

金丝履踩碎谢良的护心镜,六皇子声音淬着冰:“我萧景和十岁就发誓要保护的人,岂容你这般糟践?”

我怔怔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十岁进宫那年。

御花园假山后,我把欺负病弱皇子的太监踹进荷花池。

那个抱着书卷咳嗽的少年,眼睛亮得像塞外星河。

而当年抛给他的金疮药,此刻正从六皇子袖中滑落在我掌心。

“是你……”

谢良躺在地上。

他嘶吼着混着嘴里血沫:"流玉,阿玉,你不是最爱我了吗?”

“你记不记得......咳咳......那年你替我挡箭......"

"我记得。"我一步步走向谢良,低头看着他,"更记得半月前你推我挡箭时,白姑娘鬓角连擦伤都没有。"

“我累了谢良,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走吧。”

六皇子揽着我转身,喜服逶迤过满地狼藉。

身后的谢良突然发出痛哭的呜咽声。

我内心一片平静,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回到房间,我望着龙凤烛爆出灯花。

六皇子指尖轻点我右臂穴位:"龙血草混天山雪莲,三月后便能重新握枪。"

我摸着重新泛起暖意的经脉:"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

"十岁那年你教我扎马步时说,"他突然打横抱起我,"要做就做持刀人。"

床帐落下时,他呼吸扫过我颈侧:"如今我能护你了,苏将军可愿教我使枪?"

得知谢良府中的消息那日,我正在院中练剑。

“谢将军,哦不,谢良把一切都怪到了白楚楚身上,白楚楚一气之下给他下了毒,人没毒死,反而哑了,圣上免了他的官职,不是谢将军了。”

亲卫眉飞色舞地给我描述着,“白楚楚也被他折磨死了,今天听说在荷花池底发现了谢良抱着酒缸的尸身,听说他至死都攥着一支刻着‘玉’的木簪呢。”

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让亲卫下去,如今谢良的事已经激起不了我心中半点涟漪。

六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从身后环住我,温热的掌心覆住我握剑的手:"岳父说北疆新得了汗血宝马,送了过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笑着点头。

又有谁能想到不受宠的皇子竟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皇上不仅把苏家给他当底牌,还暗中为他一生顺遂铺好了路。

当年随手救下的病弱皇子,如今正握着我的手,在春风里斩落一树繁花。

剑尖挑起满地海棠,我望着他袖中滑出的陈年药瓶轻笑。

如今我已经恢复如初,可以重上战场,只是……

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已经有了更需要保护的人,不再执着上战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