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意下意识松开了手,在半空中的手指颤了颤,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姜颜林看着手腕上那一圈红痕,久违地感受到了太阳穴的震动。

她已经太习惯消解情绪,以至于都快要想不起生气的感觉了。

“抱歉。”

最后,还是裴挽意先开了口,打破沉寂。

她话音未落,姜颜林转身就走。

裴挽意有些疲惫地收拢手指,酒精在血液里酝酿了一个恰好的周期,还未能代谢出去,却又蛊惑了她的神经。

原本她不想来这里。

早上离开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不要来这里。

也许难眠的夜和苦涩的酒都只是某种欲望在作祟,稍一冷却,就能找回掌控能力。

左右也不过是又一次的戒断反应。

再诱人,也只是成瘾性更大的危险物质。

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下午刚下过雨,一整晚都没见放晴。

晚上的风有些凉意,第一颗水滴打在裴挽意的脸上时,她才稍微抽离那被酒精麻痹的意识。

裴挽意拿出手机,视网膜上有些眩晕,于是她眯起眼,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叫一辆车。

要躲雨是来不及了,回家洗个澡就好,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早起上班,好在身体代谢快,不会影响到工作。

正想着,雨水已经接踵而至,劈里啪啦打在了裴挽意的身上。

接单的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裴挽意转身走向公寓大门,估算着司机到大门口的时间,准备打个电话过去。

下一秒,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号码没有被保存,但裴挽意并不陌生。

她脚步一顿,在雨水打湿整个屏幕之前,滑动接听了电话。

手机刚一贴到耳边,裴挽意就听见她简短而不容拒绝的两个字:

“上来。”

家门一打开,姜颜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只落汤鸡。

她将手里的干净浴巾扔到裴挽意的头上,丢下一句:

“擦干了再进来。”

就转身回了厨房里。

拿锅,接水,打开灶台明火,烧水,再从冰箱里找出现成的姜茶包,拆开扔进去。

再一转头,就看到门口的人还磨磨蹭蹭的,姜颜林就气不打一处来。

“进来,关门。”

裴挽意擦干头发,将鞋子脱了,就踩着木地板进了门。

她看东西还有点晕,尤其是客厅里的灯,冷白色的光,照得她眼前出现了一点重影。

那杯白兰地还是有点太猛了。

裴挽意辨认了一下方位,找到了浴室,轻车熟路地进去,脱衣服,放热水,开始洗澡。

直到那热水包裹住身体,她才找到呼吸的感觉,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

Fuck,苦肉计真不是人用的。

姜颜林煮完姜茶,把火一关,就去拿拖把把玄关给拖了干净。

八月的雨水凶猛,带着潮湿的凉意入侵室内,空调都不需要再开。

姜颜林收拾完烂摊子,把姜茶往桌上一放,就回卧室里找衣服。

裴挽意借给她的那套衣服刚晒干,她从袋子里翻出来,拿着衣服去敲浴室的门。

下一秒,门被拉开,一只手伸了出来。

姜颜林将衣服递过去,交接的瞬间,她瞥见了那手腕上的牙印。

昨晚上的记忆冷不丁冒出来,姜颜林抿了抿唇,转身想走。

浴室里的人却将她拉住,轻易地带进了门后的水雾世界。

“裴挽意,我真的没这个心情。”

姜颜林被一只手臂环抱在胸前,那力量已经不需要再去对抗,结果都一样,于是她直接放弃了挣扎。

身后的人只是抱着她,靠在她身上缓了许久,才开口道:

“姜颜林,我头晕。”

姜颜林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