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第一个照面起,裴挽意就明白了埃尔这次过于上头的原因。
她和那些圈子里的常见类型是完全不同的。
起初裴挽意也看走了眼,将她身上那散发的诱惑力视为换取资源的功利特性。
但很快,裴挽意就承认,这个判断与事实有出入。
姜颜林是一个目的性并不强的人。
她做事情好像更随心所欲,要不要成为社交中心全凭她的喜好和心情。
她对埃尔的态度,别说旁观者,就连埃尔自己其实也明白,那称不上任何的有企图。
正是因为她对埃尔没有半点需求,所以埃尔才那么上头,那么不愿意轻易死心。
他过去遇到的,太多都是互相利用。
但慢慢地,裴挽意也逐渐发现,“不暴露需求”是姜颜林最严密的保护色。
大概她自己也清楚,她这样的人行走在社会上会遇到多少麻烦与诱惑,所以才穿着层层盔甲,阻挡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不有求于人,就不会轻易被人抓住软肋。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很多,但能做到的人却很少。
而姜颜林甚至能用这套逻辑来反制敌人。
她不从埃尔那里索要任何,反而适当地给予。
通常情况下,朋友之间有来有往的帮衬是再合理不过的。
但埃尔是她的追求者,在还没能得到为她付出的机会时,就已经在她这里欠下了不小的人情,那微妙的平衡与对等就这样颠覆了。
看似平等有来往的朋友关系,其实是一条被彻底堵死的路。
裴挽意不需要多一秒的时间去判断,就很清楚地知道,埃尔抓不住她。
他们两人之间,注定是没有可能的。
但这不是埃尔的问题虽然他的确在感情关系上屡次失败。
真正的原因,是姜颜林没有破绽,没有弱点。
她来去自如,全凭心情,像风一样自由。
人怎么可能抓得住风呢?
裴挽意想着,指腹上的力量再一次加深,划过那一寸寸的柔软与光滑,曲线的美在体温上升之后,更显艳丽。
房车里的昏暗,落地窗前的夜风,浴室里的朦胧,都不足以填补那分分秒秒上涨的疯狂。
无数次的长驱直入,无数次的攀升高峰,也好似饮鸩止渴。
所以裴挽意不会告诉姜颜林。
你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姜颜林这些天来的行为,早已被裴挽意标记为“招惹”两个字。
她貌似非常清楚自己散发的诱惑力,精准地利用着,时而内敛,时而外放。
裴挽意从观察,到应对,再到忘记审视,也只经过了很短暂的一个过程。
原本不过是枯燥日常里的一点新鲜。
却在品尝到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滋味后,赌徒般患了瘾,只一个晃神间,就陷入沸腾的潭水,不断下沉。
裴挽意太清楚自己的本性。
她不再飙车,不再出入赌场,不再以身试险。
看到麻烦本能地规避,将一切都分类为有益或无益,过着保守派般的安全生活。
将自己与有害物质离得那么远,难道是因为她擅长戒断吗?
所以裴挽意对姜颜林始终带着怨气。
为她那轻浮的引诱与挑衅,为她那甜美的唇与汁水,为她那得逞后就功成身退般的从容。
洗手间里的香薰已经燃尽。
那香味也盖不住她的气味,欢愉的,苦痛的,潮水般涌来,夺取了氧气,共鸣着头晕目眩般的窒息。
坐在洗手台上的人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条人鱼,黑发湿哒哒黏在雪白的身体上,凌乱成了丝丝缕缕的线,在肌肤上勒出红痕。
站在她身前的人终于也没好到哪去,唇上,脸上,脖子上,甚至是手腕上,都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和伤口。
刚买的新衬衫再次报废,扣子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