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林披着被子,直到那轮红日露出全貌,才浅浅打了个哈欠。

她靠在裴挽意的肩上,放任自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终于睡得沉了些。

精神的透支与多巴胺的榨取,令睡梦中的每根神经也不得安宁。

姜颜林梦到了许多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变得陌生,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她像淋着暴雨前行,风扯乱她的衣衫,雨打湿她的长发,笨重的脚步让前路变得好漫长。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谁疲惫而又无情绪的声音,扔在她的心上。

她说

“姜颜林,你真行。”

电话的忙音,圣诞树落了雪的枝头,人来人往的街道,冰冷的风,凛冽了她的每一寸。

直到街边车灯刺痛了眼,姜颜林才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许久之后,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已经多少年,没来过自己的梦里了。

小优曾经问过姜颜林:

“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姜颜林那时连手指都没停过,在键盘上敲着一行行文字,嘴里只给了句言简意赅的回答:

“和你一样,不停犯蠢。”

小优顿时嘟起嘴,满不高兴地转回身去,做出不想跟她说话的姿态。

但见姜颜林一点也没有要放下工作来哄自己的意思,她又只好乖乖地凑过来,从背后抱住头也没抬的人,贴在肩上,轻轻蹭着。

“不准说我蠢。”

她斤斤计较。

姜颜林就笑了一声,“好,下次记得提醒我。”

“还有下次哦?!”

她不满地抬高声音,引起怀里的人又一声轻笑。

“讨厌你。”小优说着,手却没放开。

姜颜林应了一声,“喜欢你。”

单纯的人立刻就被哄好,又开始黏黏糊糊地蹭着她,想要得到一些关注和疼爱。

这一天,与之后的每一天,姜颜林都没有告诉过小优。

在同样的年纪时,她的确是在“不停犯蠢”。

就像后来的祁宁好奇地问她:“姜颜林,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完美地爱我?”

姜颜林也没有回答她。

因为不完美的,都扔给了最完美的。

第二次的野营,结束得很晚。

姜颜林醒来时,裴大小姐已经在晒着太阳工作,不是回邮件,就是接电话。

姜颜林靠在车门口,听见那些零零散散的商务单词,便进了浴室洗漱。

等收拾完出来,就看见一套明显不会合身的衣服摆在床上,姜颜林没挑剔,直接脱了衬衫,将衣服一件件换上。

身后有人揽住她的腰,问:

“现在就要走了?”

姜颜林穿上长裤,又撩起衣摆,伸手去扣内衣的排扣。

身后的人接过这工作,帮她扣上。

姜颜林才转回身,回答:

“该回去工作了。”

裴挽意笑了一声,“你下次就该把电脑带上。”

两个居家办公的人,被她搞得像打卡上班的工薪族。

姜颜林听着这句话,却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有饭吃吗?”

裴挽意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才回答:

“在保温柜里,喝豆浆还是牛奶?”

“豆浆,谢谢。”姜颜林顺口道。

尽管时间已经是下午,但姜颜林还是没有吃碳水的欲望,将留给她的那份简单早餐吃完,就披上外套,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脏衣服都装进袋子拿上。

裴挽意关好窗户和车门,一边走向摩托车,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