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刚洗漱完的人已经在擦身体, 又拿了吹风机来吹头发, 目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姜颜林躺下来时,一闪而过的脸。
她就笑了一声,问:“不洗床单吗。”
姜颜林懒得理她,缩进被子里就闭上眼酝酿睡意。
裴挽意将头发吹个半干,就套上睡衣,拿起手机走出浴室。
脚步声在手机里持续响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几分钟后才停下来, 一阵布料的摩挲声传来,那身影也爬上了床, 盖好被子侧躺着,将手机放到了面前。
姜颜林睁开眼看过去,就对上一张躺在枕头上的脸,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几秒之后,她垂下眼,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句:“睡觉。”
裴挽意就笑了笑,“好。”
一旦将身体里储存的力气都耗光,入睡就变成了一件很简单的事。
姜颜林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还能隐约听见一些呼吸声从手机里传来,平缓而绵长,和平时靠在耳边的不太一样,大概是媒介传播赋予了另一种质感。
伴随着这样熟悉又新鲜的气息,她慢慢陷入了无梦的夜。
而答应了她“睡觉”的人,自然也没有真的老实过一次,就这么看着她睡着的脸,一直到快天亮才昏沉沉地闭上眼,精疲力竭地放任大脑从现实里抽离。
在梦里,到处都是姜颜林。
呼吸,气音,柔软,湿度,扰得灵魂不得消停。
整整一场梦,到了尽头才平复了燥意,呼吸缓和下来,与手机那头的声音近乎同频。
这个长假,裴挽意忙得连轴转,把酒当水喝,又把水当饭吃。
裴中书最喜欢面子功夫,非要在他的“庄园”里连着搞宴席,知道的是知道他在拉拢那几个兜里有钱,背后有权,头上还有关系的“合作伙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算一个长假把婚礼、百日宴和周岁宴一块儿办了呢。
但唐家只是人没了,又不是姓唐的都死绝了,他倒也没敢把二婚提上日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需要再用一段婚姻为他铺路。
裴挽意每天还不见天亮就爬起来,给他做牛做马,半个管家的活儿都快揽了,还得当他的助理替他挡酒应酬,可惜拿的还是一份薪水,连加班费都没给一毛钱。
裴铭扬倒是难得老实了几天,安安分分住在这边,除了一到要干活的时候就躲起来偷懒以外,倒也没给人闯祸添乱。
“……那天喝下午茶,冯家那边的二小姐没来,说是和朋友度假去了。”
裴挽意还没歇口气,就又被刚起床的老头叫到书房里问话。
她就不信裴中书自己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他就喜欢折腾,四个儿女只有两个愿意给他折腾了,可不得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裴中书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裴铭扬呢,也没去?”
喝下午茶本就是个提前的碰面,太太们喝茶,小孩儿在旁边聊聊天,裴家现在没这么个当家主母的角色,裴中书就直接叫裴挽意去充数。
好在她这两年懂事了许多,扔到那群千金小姐的圈子里,也照样不失礼数,应对自如。
裴挽意就当他什么也不知道,一板一眼地垂着头回答:
“他去了,呆了一个多小时才走的。”
裴中书就稀奇地问了句:“你没绑着他去的?”
这小子整天躲着冯家的人走,现在倒是听话了。
裴挽意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可能他想明白了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裴中书打量了她一眼,才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行了,晚点去送送你冯叔叔冯阿姨,他们难得回来一趟,别失了礼数。”
裴挽意等他真的没话要发挥了,才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书房。
刚一出门,就在走廊上迎面撞上了端着盘子过来的人。
裴挽意冲她点点头,没说什么,侧身让她先过去。
女人穿着件真丝睡裙,外面只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