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人都是棍棒教育下长大的,母亲也是第一次养孩子,她除了这种办法,认知里就再也没有别的。
一开始姜颜林还很不服输,要跟她犟嘴几句,结果就被罚得更久了。手掌心挨完板子,还得再罚跪半小时,否则不准吃饭。
但从姜颜林有记忆起,她挨打的时候就没低过头。
不懂事的时候,她是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挨揍。
后来年纪稍微大点了,她是要面子,自尊心大过天,再怎么挨揍也不肯吭一声,之后再躲进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所以在学校里,被关系好的同学栽赃责任到身上的时候,姜颜林站在教师办公室里,看着对方哀求的眼神,听着老师和对方家长的一句句训斥和责骂,她也没有回应过一句。
只是在后来毕业后,直接删掉了对方的好友,再也不联系。
更后来的时候,因为竞争学生会干部的一点小事,被竞争对手针对,找一群高年级的学姐把她围在宿舍里找麻烦的时候,姜颜林也没想过要告状,或者报复回去。
她只是三言两语讲清楚了纠葛,让这群人分清楚是非黑白,要是分不清楚的话,她也没办法。
幸运的是,那个带头的学姐是个有脑子的人,当下就明白自己被骗了。
不幸的是,想要找麻烦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真的善罢甘休。
后来姜颜林也思考过,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恶意。
她甚至真的反省过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是她太“张扬”了。
独来独往,不合群,偏偏又要去竞争那些“有官威”的位置,让很多人都看她非常不爽。
还在象牙塔的孩子们,作恶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的。
姜颜林的漫画书和手绘本经常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现在班上某个人的手中,破破烂烂地被她找到。
母亲给她交了最贵的那一档住宿费,就希望她住在最好的四人间,能休息好,能好好念书。
但从麻烦事开始,姜颜林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和竞争者住在一个宿舍,她连寝室的卫生都得全包。
后来姜颜林就瞒着母亲和老师,偷偷去了另一个班上的朋友寝室,寄人篱下地,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挤了半年。
即使是这样,事态也并没有被压下去,反而因为她的无动于衷而愈演愈烈。
她的手机号被发出去,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男性给她打电话,问她多少钱一晚上,能不能不戴套。
在计算机课上做题,旁边没说过话的同班男生也要突然对她发难,骂她一句:“你再欺负你们班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时候姜颜林连他名字都想不起来叫什么,只扯了扯嘴角,无视了个彻底。
最后,哪怕姜颜林只是坐在课间的教室里,始作俑者的帮凶也要站到讲台上,对她指名道姓地辱骂,用尽最恶毒的词,当着所有人的面。
而老师听说了这些事情,把她叫到办公室之后,也只是一言难尽地问:“这群人怎么偏偏就要找你麻烦,那么多人都没事啊。”
姜颜林那时候有很多话想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哪里值得白费口舌。
一点都不值得。
于是姜颜林习惯了沉默,也擅长了沉默。
她看着自己的考试名次一落千丈,从年级前五到了吊车尾,也波澜不惊。
对一切的厌倦和疲惫,让她开始不想上课,不想浪费自己的人生在这个不值得的地方。
于是在全校最热闹的那一天,在拥挤的人群推搡里,“不小心”摔下了楼梯之后,姜颜林彻底对这个地方失去了留恋。
母亲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愤怒至极地给了她一巴掌,就是在她打着石膏,在医院里说出那句“我不去学校了”之后。
姜颜林不想再去争执,理论,或者阐述任何。
她只是单方面地做好了决定,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