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就不该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祁宁抬起眼帘,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人。

她红棕色的长卷发落在肩上,黑色礼服还没换下来,两种颜色都将那过于白皙的肤色衬得刺眼。

祁宁看着面容平静的姜颜林,轻笑了一声。

“在你要跟我继续这个话题之前,不如来回答我的上一个问题。”

她好整以暇地将那句话再一次抛了出来:

“姜颜林,你为什么会在国内?”

姜颜林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捏紧,在不露痕迹的一次深呼吸之后,她看着祁宁,镇定自若地回答:

“因为家里。”

祁宁就笑了笑,“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家里强迫你相亲,你不得不回来结婚生子,这种骗小孩的鬼话吧?”

认识这么多年,姜颜林从没见过祁宁说任何一个难听的字眼,更不要提脏话。

她几乎将教养刻在了骨子里,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担得起优雅从容。

姜颜林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祁宁却已经听够了。

“姜颜林,无论你现在再拿什么话来应付我,都没有意义。”

她起了身,缓步走到姜颜林的面前,抬手拂开那一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就算你告诉我,你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对你也只有一句话。”

祁宁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而她也没有闪躲。

四目相接的那一秒,姜颜林终于窥见了她眼底的那点光亮,细碎,晦涩,像火焰一般。

寂静的酒店房间内,祁宁微微俯下身,呼吸几乎要打在她的唇上。

“I don't fucking care at all.”

对于姜颜林这种巧舌如簧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祁宁已经听了太多,信了太多。

至少在这个晚上,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祁宁甚至清醒地看见了,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在胸口,就在大脑深处,在每一根紧绷了无数个日夜的神经。

愈演愈烈,难以扑灭。

最后,祁宁无比认真而温柔地告诉她:

“姜颜林,这是你欠我的。”

坐在桌前的人看了她许久,那张平静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情绪。

她轻声问:

“那你要我怎么还呢?”

声音落在祁宁的耳边,像是呢喃。

“要做吗?做多少次,期限是多久?”

姜颜林那双纯黑色的眼眸看着她,似乎已经疲倦。

“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说完,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去了浴室。丝毫不在意留在原地的人,被这两句话中伤到了什么程度。

祁宁缓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她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竭力不让那股怒火摧毁理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连最后的自我也无暇顾及时间的流逝,直到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人推开,祁宁才猛然惊醒。

披散黑发的人只裹着一条浴巾,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那张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抬起来,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问:

“你想好了吗?”

站在原地的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姜颜林便自己走上前,贴近了她的身体。

那条黑色礼服包裹着姣好的线条,在手中的触感也分外流畅,姜颜林抚摸着她的腰,一点一点往上,到了背脊,又到了光滑的肩膀。

最后她拂开那红棕色的长卷发,抱住了那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肩,将自己的柔软都贴上去。

怀中的温度与气味,对彼此来说都那么熟悉,又久违。

姜颜林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听见了她那清晰的脉搏。

声音却平淡到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