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宓芸才听见了来电的铃声。

她麻木地接通电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

许久的沉寂之后,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口,用她最熟悉的干净嗓音,缓缓道:

“我知道你会有不解,甚至会有不甘。无论我给你怎样的解释,你也无法真正接受。

我们都会犯错,会在最低谷的时候做出不可挽回的错误决定。但我从未想过要因此否决你为我付出的一切。

也许你到现在还认为,那一个错误的决定是我们分开的原因,让你无法释怀,也不甘心和解。

但不是这样的。”

宓芸的脚步慢慢停在了原地。

她垂着头,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裴挽意的声音很轻地,落在她的耳边:

“宓芸对我的爱和在乎,是胜过一切的。我始终感受得到。

但正因此,我明白自己无法同等地回应你。

我很自私,我会因为自身的目标和未来而权衡取舍,你和我之间的天秤永远不是平等的。

宓芸对我的依赖,远超过了我对宓芸的依赖,当某个具体的人成为唯一的精神寄托时,是非常危险的。长此以往带来的结果,是我们的自我毁灭。”

湖边的风,盛夏的烈阳,眩晕的白光,让感知都变得遥远。

宓芸的眼泪落在地面,又在下一秒蒸发。

裴挽意的声音随着湖边的风,一同消散在了这个盛夏的季节。

“当我不再是你唯一的精神寄托时,我们将平等。”

华灯初上,将夏夜的晚风温和地托来。

姜颜林忙完工作,按部就班地运动打卡,去浴室冲了个澡。

刚擦干身体,还没开始吹头发,大门的门铃声就响了。

今天倒是没半夜三更来发疯。

姜颜林想着,披上浴袍,就走到玄关,看了眼可视门铃。

随后拉开大门,问:“怎么空着手来的,我这儿可没饭吃。”

裴挽意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深蓝的牛仔长裤,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靠在门沿等她开了门,才直起身来。

面对姜颜林不咸不淡的态度,她也没什么反应,抬手将姜颜林揽入了怀里,汲取了一口氧气。

姜颜林的头发还半湿着,她却也不介意,埋在肩窝无言了很久。

这样的卖乖实在是很狡猾。

姜颜林想着,却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问:

“怎么了?”

裴挽意在她身上呼吸着,直到感觉那点冷意被体温覆盖,才平静地回答:

“我今天去见了宓芸,做了一年前就该做的事。”

姜颜林顿了顿,许多复杂的话语在嘴边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唯一重要的。”

所以不要摇摆不定,不要后悔迟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拧巴的人遇上另一个拧巴的人,结局往往如此。

姜颜林难得平和地想,裴挽意其实也不傻。

只是她总那么贪心罢了。

短短半个月的交际,已经足够姜颜林观察出一个人的生活规律。

裴挽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百分之七十是工作,百分之二十是社交,剩下的那点,也要用欲望和情爱来填满。

所以她才总是不睡觉。

想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都太多了。

时间这里偷一点,那里挤压一点,百无一用的睡眠就成了被侵占的首选。

姜颜林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裴挽意在自己家里有没有睡过完整的一觉都是未知数。

所以比自己更晚入眠,比自己更早醒来。

有时候姜颜林习惯了她这样不留痕迹的作风,偶尔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她的脸,还会有些诧异。

姜颜林总是下意识觉得,她们是天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