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放之,叶保讨厌不起来。

他曾在李昊手下做事,这位曾经的玄甲军头领打仗练兵虽猛,却并不算一个合格的头领,出尔反尔已是他最小的缺点,若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板着一张脸见谁都骂。

裴辛在外面的名声也不算好。

他和顾放之都是给捉摸不透的上级卖命的,同病相怜还来不及。

叶保道:“放心,我既然选择了相信你们大齐,你们皇帝,自然会好好干。”

顾放之眨眨眼:“……”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担心叶保会不会打过来,先杀裴辛再杀他,现在叶保就已经变成自己人了。

像是做梦一样。

还没等顾放之松一口气,却听叶保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皇帝控制不住杀性,为祸苍生,那我”

“不会的不会的!”顾放之立刻道。

裴辛现在多乖啊,就是有时候说话和表情吓人了一点,容易让人误解。

叶保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回头叶保都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他对顾放之一拱手:“你,我,保重。”

顾放之笑一下,爬上裴辛特意让人给自己准备的小马车。

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淡金色的晨光落下时,裴辛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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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京城。

太和殿内,百官垂首站着,鸦雀无声。

距离裴辛生病已过去都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可裴辛才十八,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场一个月都不能露面的大病?

臣子们人心惶惶,就算心中抵触,可为了生计,也开始为自己谋划起了退路。

可宁王满脑子只有狸奴,其他几个王爷也都闲散。

唉……唉……

众臣垂着头无声叹气,眼角却见到一抹蓝影从后方闪过。

宋景舟是最先觉察到自己身旁多出来个人的。

他回头去看。

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旁边。

这人身着蓝色官服,肤如凝脂,面容清隽温润,桃花眼下一点红痣。

宋景舟愣了愣,眼登时睁得老大:“贤……贤兄??!你回来啦?!”

他这一声有些大,前后左右的同僚们都回过头来,同样发现了顾放之。

众人用气音与顾放之寒暄

“顾郎,你回来了。”

“顾郎好像清瘦了许多,斋饭不好吃吧?”

“顾郎顾郎,你戴的可是假发?倒是看不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顾郎你真的有将头发剃光的勇气……一腔衷心,实在佩服……”

顾放之:“?”

什么东西?他怎么就成光头了?

他存了个档:“啊?你们以为我是去做什么了?”

宋景舟道:“难道顾郎不是去山上的寺庙里,剃发修行,为陛下的龙体祈福吗?”

“……?”顾放之问:“敢问这条小道消息的来源?”

宋景舟答:“右相说的啊。”

顾放之:“……”

他抬起眼,控诉地看向前方右相的背影。

老人家抬头望天,欣赏着殿顶花纹。

-

裴辛低头看看自己。

比起繁杂的龙袍,他更习惯盔甲沉甸甸地压在身上的感觉。

但不论什么衣服,穿在身上,就不能出纰漏。

裴辛之间扫过自己腰间的几只玉佩,确认了杨禄海没给他少戴什么,抬腿要进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