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师目送那马车离去,面上若有所思。

颜鹤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林师师:“掌令可了解此人?他在此等这么久,就只是为了提这件事?”

颜鹤想了想,摇头:“姑娘先上车吧,时候不早了。”

他也很意外,谢锦书竟会特意等在外头,并且明显是为了等林师师。不过也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意识到,帝京那么多权贵,这一位他之前竟一直没怎么关注。他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并且其身份又那么特殊,是帝师,随时可面圣,但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此人。

但这不是最令他介意的,刚刚林师师和谢锦书站在一块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眼前的两人……他们身上的气质非常相似,都有种淡泊名利的超脱感。

他一直就感觉得到,即便他给了林师师镇邪司的副使之职,但其实她心里对这个身份,并没有那般看重。

谢锦书,当年新帝登基,就曾让他入朝为官。人人趋之若鹜的青云之路,谢锦书却一口拒绝了,后来皇上又几次想让他入朝,他却还是拒绝。既无心仕途,也不惧帝怒。

和她很像!

直到上了马车,颜鹤还是沉默,林师师同样没有说话,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颜鹤便将目光落到她脸上,赤色的官服,将她的脸衬得愈加白皙。官服做得有些赶了,衣襟略微宽松了些,并没有完全贴住她的脖颈。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那一侧流畅的线条,顺着衣襟往下……颜鹤猛地收回目光,唇抿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

谢锦书今日进将军府,正好碰上他们,当真是时间凑巧吗?

却这时,林师师忽然开口:“那位谢先生……”

颜鹤不由皱眉,抬起眼,面无表情地道:“怎么了?”

林师师:“确实是个病秧子,应当是活不太长。”

颜鹤一怔,随后才道:“一直就听闻谢先生身体不好,听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治不好。”

只是他说到这,似意识到什么,顿了顿,才又问:“姑娘,是想为他诊治?”

医术越好的大夫,碰上一些不曾见过的病症,都有想去看看的意愿,镇邪司医署里的几位老大夫,多少也有这等毛病。

本以为林师师也是如此,不想他问出这句话后,林师师却摇头:“我也治不好。”

那是命,不是病。

谢锦书的魂不稳,是短命之相,大概没几年可活了,她没有改命的能力。

颜鹤有些诧异:“姑娘,确定?”

林师师点头:“魂虚体弱,他若是好好修养,能多活几年。”

难怪会拒官,若是在官场上劳心费神,他可不得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颜鹤默了默,才问:“姑娘刚刚,是一直在想此事?”

林师师点头:“嗯……很少见,可惜了。”

颜鹤:“……”

谢锦书刚刚特意在将军府门口等候那么长时间,只是为了谢不离?

沉默了片刻,林师师就换了话题:“对了,将军府内没有任何术阵,而且府内邪气稀薄,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那花农如今身上的邪气,也只是金鳞病引发的,服药后便能治愈,问题都不大,将军府内应当是没有尸块。”

如果尸块真在将军府内,即便尸块上的封印不动,她进入将军府后,也能察觉得出来。

颜鹤点头:“目前看着,是有人想针对陈将军,若非姑娘的药方……三个月内,帝京禁军的军权,就得换人。”

但有谁能从中得利呢?

两宫?几位王爷?朝中两派?皇帝还未培养起足够的可用的心腹,谁都有可能从中得利。

颜鹤面色微沉,当真是为了夺取禁军军权,所以同北黎勾结,引此等邪物入帝京?!

七邪,五毒,三年前的事要重演了!

……

回到镇邪司的时候,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