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劝匪躬(6 / 10)

八洞天 笔记小说 17727 字 2个月前

被刑戳,家产籍没。近又有旨收妻女入宫。幸我母亲向已亡过。我被统制尹大肩拘捉,与所选民间女子一齐封置公馆。今众女奉旨放回,各有父母领去,唯我无家可归,流落在此,所以啼哭。”颜权听罢,想起昨夜梦中之言,又想廉谏议的忠节可敬,又想起自己原籍也是玉田县人,正与此女同乡,我当设法救她。当下便算出一条计策,领着这女仍回身至双忠庙里。先把自己的来历低声诉与她听了,因对她说道:“我和你都是避罪之人,我昨梦神人教我今日救一个人,想就是你了。我今欲救你,你当认我为义父。但你既是罪人之女,未经赦免,出头不得。昨夜神人赐我男人衣履一副,想要教你女扮男装,方保无虞。你今就改扮了男子,与我同行何如?”那女听说,忙起身拜谢。颜权叫她拜了神像,把青衣鞋袜与她换了。问她叫什名字,今年几岁了?女子道:“我小字冶娘,年方十三岁。”颜权道:“我今呼你为儿,把冶娘去了两点,改名台官罢。”冶娘欢喜领诺。正是:

那边两两男装女,此处双双雌化雄。

一样稀奇古怪事,变难相反幻相同。

颜权携着这假男儿,想道:“客店里不是安身处,要在村坊上租两间房屋居住。”恰好寻着那庵旁空屋住下。他因自己生了须,便托言姓须。只说从玉田县携儿到此,投奔亲戚不着,回乡不得,只得在此权住。身边虽带有些银两,不敢浪用,要寻个长久度日之计。冶娘便道:“义父不须忧虑。我幼时书也读过,针指也习过,还学得一件技艺是丹青,常画些山水花草,至于传神写像,也都会得。我今就卖画为活也好。”颜权道:“如此甚妙!”便入城去买了些纸笔并颜色之类,先叫冶娘画些山水花草,果然画得好。又叫她画自己一个有须的形像,却又酷肖。颜权大喜,便挂起传神卖书的招牌。外人闻留后村须家,有个十三岁的小儿善于丹青,便都来求他的画。但若有人要请她到家去,冶娘即托故不去,只坐在家中卖画,取些笔资度日,甚不寂寞。

王保住在间壁,见那须客人的孩儿善画,因记起仙翁之言,便来拜望颜权,要将生哥送过去,求他孩儿指教丹青。颜权只道生哥真是女郎,想道:“我的假子也是女身,女郎与女郎相处有何妨碍!”遂慨然应允。王保心里也道:“生哥原是男身,便与他家孩儿亲近也不妨事。”自此早去暮回,冶娘与生哥姊弟相称,两下甚是情投意合。那时海陵王闻颜权矫旨放回众女,十分震怒,书影图形的缉捕颜权,又欲遣官重选女子入京。幸得有人出使南朝回来,盛称南朝子女胜于北地。海陵王遂有兴兵南下之意,故把重选女子之事停搁了。因此生哥虽假扮女郎,却安然无恙。一日,生哥至冶娘处学画,恰值颜权他出。冶娘闲话之间,对生哥说道:“姐姐姿性敏捷,丹青之道,略加指点,便都晓得。如今姐姐的画已与小弟不相上下,将来必然胜我十倍。恁般颖悟,不识幼时也曾读书否?”生哥道:“也颇知一二。然我辈女流,读书原非所重。若贤弟少年才隽,必然一精一于词翰,何不以文章求仕进,乃仅以丹青自见乎?”冶娘道:“君子藏器待时,此时岂吾辈仕进之日。恐文章不足以取功名,适足以取祸患耳!”生哥听了这句话,想起自己父亲亦以诗文小故被奸人陷害,触动了一腔悲愤,不觉悚然而起,对冶娘道:“我幼遇异人,学得一件本事,多时不曾试演。今日演一个与贤弟看。”说罢,向袖中取出一个白丸,走到庭前,望空一掷,化成一把长剑。生哥接剑在手,就庭前舞将起来。初时犹见个人影在白光里,后来但见白光,不见人影,及至舞完,依然一个白丸在手,并不知剑在哪里。冶娘惊得呆了,说道:“不想姐姐有这般本事,真是女中丈夫。若教改换男妆,秦木兰当拜下风矣!”因遂题诗一首以赠之,云:

剑锷簇芙蓉,寒光射碧空。

霜飞如舞雪,电走似驱风。

腾跃出还没,往来西复东。

隐娘今再见,不数薛家红。

冶娘把这诗写在一幅纸上,与生哥看。生哥十分叹赏,因笑道:“我说贤弟高才,必一精一于词翰,但你方才道我像丈夫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