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假必正红丝夙系空门 伪妙常白首永随学士(7 / 10)

醒梦骈言 笔记小说 18575 字 2个月前

传个口信与他,说小尼现在黄州西去四十多里,宝珠村法云庵内,十分伶仃孤苦,叫他早晚到来一看。”

说罢,不觉眼泪滴向庄夫人卧榻上。庄夫人道:“小姑不必悲伤,我自叫我孩儿替你寄达这话便了。但不晓得你表兄名号唤做什么?”翠云回答不出,只推说有多年不会,那时他还幼小,未有名号,想起来他是黉门中人,自然问得出的。庄夫人道:“既如此,我替你叫人访问便了。”当下各自安睡。

次日天色未大明,翠云便起身,告庄夫人道:“小尼此刻就要别了夫人,往莲花山拜佛。求夫人回去,务必寄信潘秀才,叫他作早到宝珠村法云庵来。”庄夫人道:“小姑缘何起得这般早,我自牢牢记着你的说话便了。”翠云千恩万谢了,出门去。庄夫人亦自回到黄州。

又盘桓了几日,正要打点归家,却值老夫人病起来,直病到了冬间,才得下床。庄德音也回了,庄夫人方才告归。于氏老夫人因他离家久了,也并不留。

庄夫人回到武昌进了门,便喝问曾学深道:“你说外祖母要与你对什么陈家,又说母舅到陈翁岳州去了,未曾关说,却都是扯谎!你怎敢在我面前这等放肆!”

曾学深不敢则声,庄夫人骂了一回,却转念道:想是前日媒婆说的那亲,不中他意,因此造这假话。如今只与他寻头好亲便了。又因曾学深平日最孝,也不十分气他,母子二人说了些闲话。

庄夫人便又问儿子:“你可晓得武昌地面,有什么姓潘的秀才么?”曾学深道:“母亲缘何忽问这话?”庄夫人便把莲花山还愿,遇着陈翠云的事,说与他听。

当下曾学深喜得就如报中了状元相似,双膝跪下道:“望母亲饶恕孩儿,这潘秀才就是孩儿。”

庄夫人倒呆了,道:“怎么说?”曾学深便把到观音庵遇见翠云,后来与订终身的事,诉说一遍,只隐过了白翠松房中一段话。

庄夫人听了,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要气死我了!你这畜生,也是读圣贤书的,却如何去闯尼庵,私谐姻事,枉做了秀才,要娶尼姑做老婆!可不羞死!这样牵头皮的不肖,不如没有,快与我死了罢!”骂得曾学深低了头,气也不敢喘。当下庄夫人恼得饭都吃不下,过了一夜。

次日起来,想道:这不肖子,我不爱惜,倒是那陈翠云,虽然那夜灯光下看不清楚,到得明日,他又起得早了,未曾见面,听他说话,却十分令我衷怜。这畜生从幼,相面的说他后来要娶尼姑,想也是命中注定,倒不如与他两人成就了罢。

便唤曾学深来,分忖道:“事已如此,我倒可怜翠云。还是夏初托我说话,如今早又冬间,他那里眼巴巴望你,你可打点去法云庵走遭,只要进门后瞒着外人,不要说是尼姑便了。”

曾学深听说大喜,即日辞了母亲,叫阿庆跟着,来到黄州。雇两匹牲口,主仆二人骑了,先问到宝珠村法云庵来。

来到庵前,叩问进去,一个老尼接着,问道:“相公何来?”曾学深道:“小生姓潘,有个表妹叫陈翠云,原是观音庵出家的,闻目下在这里,特从武昌来看他。”老尼道:“来迟了,三日前他另有个亲眷接了去,今后是不来的了。”

曾学深听说,吃了一惊,道:“可晓得那亲眷姓什么?”老尼道:“不晓得,也不知道家在那里。”曾学深越发着急,便又道:“闻宝庵有位姓王、法号道成的,在那里?”老尼道:“只我便是。”

曾学深看王道成这副脸,也没一些笑容,好似寻相骂的,欲待再考他个着实,只见他已反叉着手,走了进去。把里面门也闭上了。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翠云有个母舅,姓金,亡过多年,一向不通音问。那舅母也是庄氏,却和曾学深母亲是远房姊妹。其日到这法云庵来烧香,适逢众尼出去了,只有翠云在庵。彼此都不认得,叙述起来,才晓得是至亲。

翠云诉说落魄光景,那舅母十分不忍。便留他自己家中去。见王道成从外先归,庄氏便指翠云对他说:“这位是我甥女,今要带他回去。”却未曾通出自己姓氏住居。那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