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写“伊无人有感漫题奉和”。
华岳看见诗意字字敲打司马,喜出望外,又不好自赞,只是捻着几根白须欣欣而笑。
吕柯初看见司马之诗满心快畅,以为定不能属和,及见了和诗,惊得哑口无言,只是点头咂嘴。
司马玄在案上看了,又拿在手中细看,竟看得呆了,如木人一般,半晌无语。
华岳见司马玄如此光景,不觉失笑道:“探花看诗沉吟,莫非嫌他诗太唐突么?”司马玄见问,方敛容答道:“晚生怎敢?”华岳道:“既不嫌唐突,为何沉吟不语?”司马玄道:
“令婿佳章词微意婉,字字中晚生之隐,读之有触,故不禁默默感伤耳!”华岳道:“原来如此!吾闻诗可以兴、可以怨,此诗既能感动探花,则此子之才亦有可观,学生不为过夸矣!”
因吩咐家人道:“新相公不耐久坐,可请便罢。”家人传语,那新人早从帘内走出一拱,竟随着许多家人、侍妾入内去了。司马玄看见少年美貌、写作风流,已自满心气苦,今又珠围翠绕,已为入幕之宾,更觉万分难堪,又不敢现于词色,只是痴痴默坐。
须臾换席,又送上酒来,司马玄勉强而饮,只是不欢。华岳道:“探花极高怀,今为何作此不乐之态?胸中想应有故,不妨明言。学生或可为探花解忧。”司马玄道:“事已不谐,晚生不妨直说。晚生才虽谫劣,而性笃闺伦,指望博一桃夭之子以乐关睢。故只身入京,作四海求凰之想。幸以一言之合,蒙老太师许以好逑,可谓平生之愿遂矣。不忆反侧三年,而雀巢鸠夺,能无怏怏?”华岳道:“此乃学生得罪,且不必言。
只说长安之大,岂再无一人以当探花之意?”司马玄道:“晚生实不相瞒,此事想老太师亦已风闻,晚生实曾因买花访得一才女,姓尹名荇烟,其人未见,其才实仿佛老太师闺中之秀。晚生既蒙老太师许盟,本不该他求。因想才难,自古叹之,况闺秀之才,又难之难者,恐摽梅有咏,失身村野,故越礼行权,行为聘定。”华岳道:“既聘了,为何不娶?”司马玄道:“旷不可待而不待,故曰行权;娶而可待而不待,则为越礼。晚生指望春闱侥幸,先完老太师之盟,而次第及之,庶几两全。谁知变生不测,荇烟已为大力强暴负之而去,如明月芦花矣;及晚生望到而今甫能一第,而老太师又惑于闻风,以为晚生薄幸,而赤绳他系,使晚生进不能吹秦台之箫,退又不能载浣纱之伴,两美俱失,而只身如故。徬徨自失,非敢于大人前作不乐态也!适观伊兄佳韵,所谓‘荇无烟’‘峰顶莲’,字字实伤我心故耳!”说罢,神色凄然,几于下泪。华岳道:“探花所说聘而不娶,欲先待小女完姻,这是探花一片好心,而学生误认之罪也!学生之罪,容当再请。且说尹荇烟,探花曾知踪迹否?”司马玄道:“若大长安,朱门无限,何处去寻消问息?”华岳道:“探花虽未曾访,我学生倒替探花访得些消息在此,小女既失奉巾栉,我学生追求尹荇烟以谢过,不识探花之意以为何如?”司马玄道:“此固老太师天地之垂仁,但晚生既已两致其情,定当两全其约,得由双得,失则双失。若失一不悲,得一则喜,则前为负心,后为苟合矣!
况晚生赋命凉薄,似与婚好无缘,行将请告以归,徜徉山水,再不徒向朱门觅句矣!”
华岳听了,因对吕柯说道:“探花说‘得则双得,失则双失’,若小女不谐,并荇烟亦不复望,则是为小女一人,倒误了探花终身了。这等看起来,探花事事皆有情有义,倒是我学生多疑,有始无终了,却怎么处?近思有甚计较么?”吕柯道:“事在两难,门生亦无计较,还望老师用情!”华岳笑道:
“要我用情,除非原将小女嫁与探花方妙。”吕柯道:“如此固妙,但老师置新婿于何地?”华岳笑道:“这也不难,就将新婿改换女妆,充做荇烟,同嫁与探花,你道何如?”说罢,哈哈大笑。吕柯与司马玄听了,俱各大惊大喜道:“老太师深心妙用,游戏出入,门生辈愚蒙,何能仰测?尚望老太师明明见教!”华岳道:“要学生明说也不难,探花与近思须要开怀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