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卷 走安南玉马换猩绒(10 / 10)

喜回来得早。连日本官为衙内病重,不曾坐堂。你在这衙门前略候一候,我传进猩猩绒去,缴了票子出来。”杜景山候到将夜,见差官出来,道:

“你真是天大福分,不知老爷为何切骨恨你,见了猩猩绒,冷笑一笑,道是:‘便宜那个狗头!’就拿出一封银子来,说是给与你的官价。”杜景山道:“我安南回来,没有土仪相送,这权当土仪罢。”差官道:“我晓得你这件官差赔过千金,不带累我吃苦就是万幸,怎敢当这盛意!”假推一会,也就收下。

杜景山扯着差官到酒店里去。差官道:“借花献佛,少不得是我做东。”坐下,杜景山问道:“你方才消票子,安抚怎说便宜了我?难道还有甚事放我不过?”差官道:“本官因家务事心上不快活,想是随口的话,未必有成见。”杜景山道:

“家务事断不得,还在此做官!”差官道:“你听我说出来,还要笑倒人哩!”杜景山道:“内衙的事体,外人那得知道?”差官道:“可知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我们本官的衙内,看上夫人房中两个丫鬟,要去偷香窃玉。你想:偷情的事要两下讲得明白,约定日期,方好下手。衙内却不探个营寨虚实,也不问里面可有内应,单枪独马,悄悄躲在夫人床下安营。到夜静更深,竟摸到了丫鬟被窝里去。被丫鬟喊起‘有贼’,衙内怕夫人晓得,忙收兵转来,要开房门出去。那知才开得门,外面婆娘、丫头齐来捉贼,执着门闩棍棒,照衙内身上乱打。

衙内忍着疼痛,不敢声唤。及至取灯来看,才晓得是衙内,已是打得皮破血流,浑身青肿。这一阵,比割须弃袍还算得诙事哩!夫人后来知道打的不是贼,是衙内,心中懊恨不过,就拿那两个丫鬟出气,活活将他皆吊起来打死了。衙内如今闭上眼去,便见那丫鬟来索命,服药祷神,病再不脱,想是这一员小将不久要阵亡。”杜景山听说衙内这个行径,想起那楼下抛玉马的必定是他了。况安南国术术丞相的夫人曾说他国王将一个玉马送与广西安抚,想那安抚逼取猩猩绒,分明是为儿子报仇。却不知不曾破我一毫家产,不过拿他玉马换一换物,倒作成我作一场生意,还落一颗明珠到手哩!”回家把这些话都对凤姑说明,凤姑才晓得是这个缘故。后来也再不上那楼去。杜景山因买着香料,得了时价,倒成就了个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