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乔太守乱点鸳鸯谱(9 / 10)

厮打,急向前拆开。裴九老指着骂道:“老王八打得好!我与你到府里去说话。”一路骂出门去了。刘璞便问父亲:“裴九因甚清早来厮闹?”刘公把他言语学了一遍。刘璞道:“他如何便晓得了?此甚可怪。”又道:“如今事已彰扬,却怎么处?”刘公又想起裴九老恁般耻辱,心中转恼,顿足道:“都是孙家老乞婆,害我家坏了门户,受这样恶气!若不告他,怎出得这气?”刘璞劝解不住。刘公央人写了状词,望着府前奔来。正值乔太守早堂放告。这乔太守虽则关西人,又正直,又聪明,怜才爱民,断狱如神,府中都称为乔青天。

却说刘公刚到府前,劈面又遇着裴九老。九老见刘公手执状词,认做告他,便骂道:“老王八,你女做了丑事,倒要告我,我同你去见太爷。”上前一把扯住,两下又打将起来。

两张状子,都打失了。二人结做一团,扭至堂上。乔太守看见,喝叫各跪一边。问道:“你二人叫甚名字?为何结扭相打?”

二人一齐乱嚷。乔太守道:“不许搀越!那老儿先上来说。”裴九者跪上去诉道:“小人叫做裴九,有个儿子裴政,从幼聘下边刘秉义的女儿慧娘为妻。今年都十五岁了。小人因是年老爱子,要早与他完姻。几次央媒去说,要娶媳妇,那刘秉义只推女儿年纪尚小,勒掯不许。谁想他纵女卖奸,恋着孙润,暗招在家,要图赖亲事。今早到他家里说,反把小人殴辱。情极了,求爷爷台下投生。他又赶来扭打。求爷爷作主,救小人则个!”乔太守听了。道:“且下去。”唤刘秉义上去问道:

“你怎么说?”刘公道:“小人有一子一女。儿子刘璞,聘孙寡妇女儿珠姨为妇,女儿便许裴九的儿子。向日裴九要娶时,一来女儿尚幼,未曾整备妆奁,二来正与儿子完姻,故此不允。

不想儿子临婚时,忽地患起病来。不敢叫与媳妇同房。令女儿陪伴嫂子。那知孙寡妇欺心,藏过女儿,却将儿子孙润假妆过来,倒强奸了小人女儿。正要告官。这裴九知得了,登门打骂。小人气忿不过,与他争嚷。实不是图赖他的婚姻。”

乔太守见说男扮为女,甚以为奇,乃道:“男扮妇妆,自然不同。难道你认他不出?”刘公道:“婚嫁乃是常事,那曾有男子假扮之理,却去辩他真假?况孙润面貌,美如女子。小人夫妻见了,已是万分欢喜,有甚疑惑。”乔太守道:“孙家既以女许你为媳,因甚却又把儿子假妆?其中必有缘故。”又道:

“孙润还在你家么?”刘公道:“已逃回去了。”乔太守即差人去拿孙寡妇母子三人,又差人去唤刘璞、慧娘兄妹俱来听审。

不多时,都已拿到。

乔太守举目看时,玉郎姐弟,果然一般美貌,面庞无二。

刘璞却也人物俊秀,慧娘艳丽非常。暗暗欣羡道:“好两对青年儿女!”心中便有成全之意。乃问孙寡妇:“因甚将男作女,哄骗刘家,害他女儿?”孙寡妇乃将妇婿病重,刘秉义不肯更改吉期,恐怕误了女儿终身,故把儿子妆去冲喜,三朝便回。

是一时权宜之策。不想刘秉义却教女儿陪卧,做出这事!乔太守道:“原来如此!”问刘公道:“当初你儿子既是病重,自然该另换吉期。你执意不肯,却主何意?假若此时依了孙家,那见得女儿有此丑事?这都是你自起衅端,连累女儿。”刘公道:“小人一时不合听了妻子说话,如今悔之无及。”乔太守道:“胡说!你是一家之主,却听妇人言语。”又唤玉郎、慧娘上去说:“孙润,你以男假女,已是不该。却又奸骗处女,当得何罪?”玉郎叩头道:“小人虽然有罪,但非设意谋求,乃是刘亲母自遣其女陪伴小人。”乔太守道:“他因为不知你是男子,故令他陪伴,乃是美意。你怎不知推卸?”玉郎道:

“小人也曾苦辞,怎奈坚执不从。”乔太守道;“论起法来,本该打一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年纪幼小,又系两家父母酿成,权且饶恕。”玉郎叩头泣谢。乔太守又问慧娘:“你事已做错,不必说起。如今还是要归裴氏?要归孙润?实说上来。”慧娘哭道:“贱妾无媒苟合,节行已亏,岂可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