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辞从小丘上跳下。

从前身上那种无忧无虑,干净阳光的气息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刚强。

“大哥,我想念京城了,”顾辞提着长枪,身上厚重的铠甲叫他感到有些吃力,又或许吃力的并不是甲衣,而是此时的心境。

顾砚知道,弟弟每回打了胜仗,总要望着京城的方向,一个人伫立良久。

那里有弟弟的牵挂。

顾砚用仅剩的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臂膀,“那就回去。”

然而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无诏,不得归京。

皇权巍巍,不可抗逆。

这是将军的使命与责任。

“怎么不写信给她?”

明明那么想念。

顾辞摇摇头,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不知该说什么。”

爱是常觉亏欠。

不能陪伴,无法照顾,难以联系。

他能够给爱人什么呢?

顾辞从来都不怕付出。

他不怕捧出一颗真心,他不怕得不到回应。

他唯一怕的,是难以给予。

等待,是最绝望的事情。

他宁愿孤独,哪怕思念蚀骨焚心,唯愿爱人,没有需要切切盼望的归人,只有快活喜乐的生活。

兄弟俩一路沉默地往回走。

临近军营时,顾辞的近卫快步奔来,“将军,京中来信!”

第183章 天杀的裴时章

宫门深重。

穿过吞没漆黑夜色的重垣殿宇,萧恂跪在景帝日常处理朝政的书房内,神色惶恐,叩头不止。

“父皇,儿臣素日里上敬兄长,下善弟妹,绝非忘亲不孝,骨肉相残之人!刺杀南夕这样的无稽之谈,绝非儿臣所为,恳请父皇明察,还儿臣清白!”

景帝盯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是冤枉的?你贪墨两淮盐引银钱,买凶残害手足,又在妻新丧时与其表妹苟且,桩桩件件,都是假的?”

萧恂冷汗淋漓,将头深深埋下去,“父皇英明,儿臣的确是被诬陷。不知哪里得罪了裴大人,却要被他如此构陷?若连父皇也不信儿臣,儿臣只剩被冤死了!”

“住口!”

景帝勃然大怒,操起案上一本奏折,朝他劈头盖脸掷了过来。

“你若品行端正,无愧于心,他便是有十个胆子,如何能凭空编出这样的话来诽谤于你!”

“儿臣的确有罪!事情既已如此,儿臣便也直说了。当初儿臣看重温氏,想要纳她进府,却不知其是裴大人之心上人。后来荀氏小产,儿臣没了孩儿,伤心难过,便再没了纳妾的念头。只是由此开罪了裴俭,却编排出无数莫须有的罪名!”

“儿臣丧妻,心中愧悔难言,夜间不免饮酒,才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儿臣对荀氏之心天地可鉴,与其他女子却是酒后失德,儿臣知罪,求父皇开恩。”

萧恂说完,不住叩头。

景帝望着俯伏于地的身影,目光里渐渐露出萧瑟失望之色。

就在此时,宫人的声音从外传来,“皇后娘娘到!”

陆皇后匆匆入内,也不看地上跪着的靖王,只俯身跪下,流泪道,“陛下,千错万错全是臣妾之过失。怪臣妾教子无方,以致询儿骄娇二气难去。

可他到底是咱们的孩儿,他的品性,陛下难道不知吗?怎能听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臣妾这些年打理后宫,尽心尽力,对待皇子公主从来一视同仁,求陛下明察。”

殿中气氛沉闷无比,只剩陆皇后低低饮泣之声,回荡在大殿的那被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之中。

景帝脸色难看,盯着面前跪着的两人,沉默不语。

“下去吧。”

良久,殿内响起一道苍凉的声音,“你如今大了,再不是三岁稚童,明日朕便拟旨,你且往封地去吧。”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如一把冰冷利剑,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