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妇人,穿着帝政风格的长裙,梳高髻,坐在阳台上读书,脚边趴着一只秋田犬像是一幅来自远去时代的油画。
方彧正犹豫该不该按门铃
不知如何听到了动静,她垂眸,利剑般的目光扫下来:“呐?”
方彧一时有窒息的错觉,忙笨拙屈膝:“……殿下。”
上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啊,这不是方彧将军吗?我们联邦年轻的女英雄。”
人影从阳台上消失了。顷刻,伊莎贝尔女大公如云的裙裾拂过门槛,来到她面前。
方彧:“殿下,是……”
“是裴行野那小混蛋让你来的吧?”
女大公伸出手,自然地褪去手套:
“他自己不来,却打发你来,是亲惯了奶油蛋糕般的小姑娘,对老树皮一样的肌肤有点过敏了吧?”
……这话从常人口中说出,听起来怪怪的。
从女大公嘴里说出来,就更怪了。
方彧躬身吻了女大公的手:“殿下,我……”
“嘘。”
女大公回眸,指尖覆上自己的嘴唇。
“我在看书呢天可怜见,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可悲的爱好,岁月不饶人啊有什么话,等我看完这本书再说吧。”
书脊一晃。
方彧看清题目,《穿成伊莎贝尔后我迎娶奥托十九走上人生巅峰》。
这本书看起来很厚。
当然,要完成迎娶奥托十九、走上人生巅峰这一系列操作,自然厚……
但留给安达的时间可不多了,没有时间去攻略末世皇帝、拯救帝国了啊!
方彧跟着女大公走进书房,在她对面落座。女大公看得十分专注,不时噗噗直笑。
她不得不开口,试图打断:“殿下,这本书……好看吗?”
女大公笑得花枝乱颤:“我喜欢她对菲尔南德斯陛下的刻画。来,你读读这一段吧。”
书被强塞进方彧手中。
“伊莎贝尔卿,你是要谋逆吗?”奥托十九愠怒中含着三分脆弱。
“如果渴望得到您是一种谋逆的话,那很好,臣早已罪不容诛。”
说着,伊莎贝尔托起少年天子纯净如天使般的面庞,对上他晴空般冰蓝色的眸子……
方彧心情复杂:“奥托十九……不是被您送上断头铡了吗?”
女大公懒洋洋道:“是啊,是个好孩子,敏感多情、心地正直,可惜了……励精图治忍气吞声一辈子,结局还不如他那个荒淫无道的兄长奥托十八,没头没脑的一生啊。”
不是您让他结局如此物理意义上的没头没脑的吗……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女大公似有感慨:“帝国没有覆灭在十八手中。菲尔南德斯陛下继位不到五年,便烽烟并起、身死国灭……”
她突然沉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方将军?”
方彧一怔。
女大公静候了一会儿,笑说:“多年前,有个孩子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方彧:“一个孩子?”什么孩子会问这种问题?
女大公徐徐道:“当时我不及细想,便随口敷衍什么十八世皇帝太过昏乱,帝国积重难返,所以到了十九世手里,即使再努力也没用了。”
“没想到那个孩子却反问我”
“十八世在位十余年,十九世在位仅仅四年余,为什么十八世荒淫无道十几年,没有积重难返,十九世才一努力,就积重难返了呢?”
“我当时冷不防竟被问住了方将军觉得呢?”
女大公倚着扶手椅,观察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
方彧想了想:“正是因为奥托十九没有继续荒淫无道,反而改革求治了吧。”
“哦?”
“像一栋危房,如果不修理它,或许还能勉强不倒。可一旦操起锤子,轻轻碰一下,就可能房倒屋塌……一个久病国家最危险的时刻,就是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