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点炮似的。”文侪低声咕哝道,“不行……我得把眼给眯窄了,不然待会儿瞧着那菸头的火光,我又得撅过去。”

“爸。”

文侪在他背后轻轻唤了声,那人闻声摸着寸头扭头看他,满脸横肉被笑意带着挤在一处。

他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还淡定地绕过去坐他爸对面,问道:“您怎么来了?”

他爸没回答,只肆无忌惮地吐出口浓烟,问:“你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干活儿?一月里能挣几个钱?”

文侪打量着他的衣着,分明通身是被水洗得掉色又漏了好些线头的旧衣裳,偏要在颈子上带串金链子,嘴咧开还能叫人瞧见颗金牙。

那又穷又死爱面子的模样揪得文侪眉心发紧,可他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这会儿他不能皱眉。

“没事,能活就行。”文侪套上模范生的口吻,关切地问,“爸,您身上钱还够用吗?”

那人翘个二郎腿,大口吸了口烟,语气轻蔑:“要是够用,老子到这儿干嘛来了?”

“要多少?”

他爸伸三个指头,说:“三千。”

呵,这么多,赌钱还是嗑|药?

“……您要买什么?”文侪控制着自个儿抽搐起来的嘴角。

“这年头谁还在意那么点物欲了,都是钱欲。”他爸把烟含了含,还没又抽上一口,先忙忙拿出来,说,“把先前那些钱还完,也不剩多少了,老子是体贴你没钱!”

懂了,这人是个赌钱欠债的。

那人把烟用黄牙给咬住,搓了搓手掌,说:“老子进去那么些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老子,是不是恨不得老子死在那儿啊?”

见那人上下打量着自个,文侪纵然觉着这算不得什么,搭在腿上的手却抖得很是厉害。他把手扶稳了,听着他爹叨叨抱怨,在心中算着:成吧,‘我’怕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