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宴请谁,哪几个人必须到,两个人默契地你说一句我记一笔,李稚见自己也插不上话,无奈地笑了下,好吧。

是夜,清凉台,谢府。

尚书台忽然有人登门求见,裴鹤出门与那人交谈了两句,忽然皱了下眉头,他沉默片刻,“你确定?”对方点头,裴鹤回身往府中走,一路来到湖心亭。

徐立春正在一旁帮着谢珩整理案牍,见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事?”

裴鹤不知道怎么说,便没什么表情地道:“尚书台来人报了个消息,新的大理寺少卿定下来了。”

“这事不是尚没定论吗,尚书台自己定的?”

“不是他们定的,是广阳王世子向皇帝请的旨,旨意直接下到了少府。”

徐立春心道他不是重伤吗?这么快又能出来兴风作浪了,直接问道:“定的谁?”

“李稚。”

徐立春拧眉道:“谁?”

裴鹤重复一遍道:“李稚。”

徐立春道:“是我们府中的李稚?”

裴鹤道:“嗯。”徐立春下意识回头看向谢珩,谢珩已经合上了手中的文书,抬头看向裴鹤,裴鹤对上谢珩的视线,道:“我再三确定了,是他。”

第57章 做菩萨的第三天

一条梁淮河,月照花林,光摇银海,灯火辉煌。

为了庆祝李稚的升迁,赵慎在梁淮河岸边的广玉楼摆宴庆祝,飞书命周郡县的雍州系武将连夜入京,又请来所有在京的皇族宗亲,连宫中的皇帝也下令赐了玉盘与牲赏,这手笔一出即轰动了整个盛京城,许多百姓也闻声前去看热闹,晚间的飞檐高楼中,皇宫教乐司的蓝衣乐师坐了十四行,琵琶提弦,鼓瑟吹笙。

百姓们私下直言,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了。

赵慎举办这场宴会除了高声求贤的用意外,另有两层目的,一是将李稚介绍给自己人,二是威慑其他朝中士族,他等不及细水长流,要为李稚铺出一条青云大道。

许多士族高门也收到了请帖,一看赵慎那请柬上的意思,不去不行,也只能惴惴地去凑了个热闹,结果到了一看,广玉楼已经坐不下了,坐席摆到了秦淮河边,连着一整条河的通明画舫。盛京官员们下了马车后面面相觑,这是请了多少人啊?他怕不是把整个京畿的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全叫来了?

众人到齐半天了,赵慎自己却是姗姗来迟,他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全,马车行到半路,忽然又开始流血,李稚急忙叫停车,喊了大夫过来,劝赵慎说要不今晚别去了,赵慎自然没答应,对李稚笑道:“人已经齐了,都在等着你我,怎么能不去?”李稚也无话可说,只能陪着他歇了会儿,等伤口重新处理了,两人如约来到了广玉楼。

赵慎虽说身上带伤,一下马车,脸上却不显半点虚弱之色,一身朱红灿照着烛光尤显得盛气凌人、不怒自威,他轻拍了下李稚的肩,抬腿往楼中大步走去。珠帘被挑卷起来,声音瞬间静了下去,李稚跟在赵慎的身侧,也走进去,众人抬头看清那张脸,在座至少有一大半的人表情一愣。

按梁朝官员调动的规矩,众人只知新任大理寺少卿定下来了,且是赵慎亲自指定,但具体是谁,除了三省内部的高官,其他人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照理说能够轻易打听出来,但奇怪的是,这次的人选却格外神秘,尚书台的知情人对此全都讳莫如深,问就是不清楚,一副不敢惹火上身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在座的人才明白尚书台为何会三缄其口,竟然是他。李稚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当初贺陵收他一个寒门弟子为学生,这事在京师引起了不小轰动,加上汪循之死,他站出来指认赵慎,一时被盛赞为后生无畏,再往后来他在谢府当差,跟在谢珩身边进出谢府,清凉台谁不知道他是谢家一手栽培出来的心腹?

赵慎行事向来无忌,他胡乱点谁做大理寺少卿,士族都不会觉得意外,却唯独绝没想到会是李稚,这一出该叫什么啊?背主求荣?难怪尚书台不敢胡说,这是往谢府的脸上打啊。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