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陵”两个字时,眼神生出些变化,如燕子点水似的很快略过去了,他重新看向要对他大加赏赐的长公主,却在转扫时无意中对上了右侧上座谢珩的视线,年轻的世家公子坐在透明的琉璃灯影中,一双眼平静深邃,从始至终那张脸上也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李稚神色微敛。
赵慎捏着把趁手的白玉折扇坐在长椅上,他已经全然放松下来,一张脸上还有几分特意显露的意外,那骄傲得意的眼神仿佛写出那篇好文章的是他自己一样,他仔细打量着大殿中央不卑不亢接着话的李稚,见李稚回头看向自己,他朝着他轻笑了下,折扇无声地敲着手臂。
忽然赵慎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而看向了左下方如坐针毡的卞昀,卞昀早在李稚写完文章时就变了脸色,此时见赵慎看向自己,愣是被那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逼出了一身冷汗,赵慎以恶劣天性而闻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跟逗猫似的,点名问道:“世孙公子,有何高见啊?”
卞昀低声道:“我……”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没了声音。
赵慎笑着看他。
花园中。
已经到了子夜,清波亭中的歌姬们换了一拨人,之前的那群羽衣歌姬鱼贯而出,花园中的年轻人热烈地议论着那篇《光明宫赋》以及刚刚宫殿中发生的事,歌姬们也感到好奇,换了衣服后退聚在长廊下张望远眺,其中一个年轻歌姬安静地倚着栏杆而坐,她手中是一把十七弦的老制箜篌。
她原本也注视着光明宫内殿的方向,忽然余光瞥见长廊后的黑暗中有两个人匆忙走了过去,她不由得侧过头望了一眼,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芭蕉林后,她回忆了一阵,总觉得刚刚瞥见的其中一张脸似乎有几分眼熟。她在脑海中反复地对比回忆,想起来了,往些年赵慎去梁淮河寻欢作乐,身边会带上许多侍卫,那人便是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