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力的臂弯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脚是不?是扭了?”

萧成钧看她垂着长?睫,低低问了句。

忽地被他挡住,沈明?语趔趄了下,下意识扶住他手臂,才?免得摔倒在地。

许是心里憋着气,她侧过头去,肩膀微微发抖,“没有,只是下车时没站稳。”

不?待她说完,萧成钧已经俯身下去,手指贴近了她的脚腕。

一院静谧,小径两侧的烛光温柔,斜斜照在二人交错的衣摆上。

他隔着衣衫轻轻一按,疼得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嘶”

萧成钧微微怔神,目光从她腿上移开,直起身,后退了一步。

“倒是能逞强。”他逆光而立,嗓音看似平静,分辨不?清眼神。

一阵风吹过,凉意拂面。

沈明?语慢吞吞抚平弄皱的衣摆,垂着头说了句:“左不?过养两日就好了,不?必哥哥费心。”

她转身脚步略急,可还没走两步,腰肢忽地被他一把捞起来。

“跑什么,嫌腿伤得轻了?”

身后清冽嗓音沉沉压下,如翻滚海潮,卷起潮湿的冷意,与?他身上的苏合香气一起铺天?盖地泼过来。

沈明?语想回头,可整个人蓦地腾空,霎时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的腰肢纤细,纵然穿得严实,握在他掌心下,仍是羸弱得一折就会断似的。

萧成钧忽然倾身,将她打?横抱起来。

沈明?语慌得不?行,小声嗫嚅:“哥,你放我下来……”

可他恍若未闻,薄唇抿得甚紧,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隔壁的兰亭院。

夜色深沉,公?府后院人迹寥寥,兰亭院亦是一片静默,满院漆黑。

他走路时,衣料的悉索声叫她倍感紧张,眼见着耳房亮起一盏灯火,沈明?语惊怕极了,下意识埋头闷进他怀里。

大半夜直接抱着她到?了兰亭院,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三哥他是疯了吗?

直到?进到?了东厢房,沈明?语那绷着的背才?终于松弛了些。

然而还没喘口气,她那一路沉默不?言的兄长?忽然回身,一把将她按在了榻上,眸光忽暗,俯身下来。

她仰头望他,嗓音颤颤:“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萧成钧没答话,一手按紧她的肩膀,一手俯身脱去她的靴子,直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往下,压到?了她脚踝痛处,沈明?语捂着嘴低呼了声,他才?慢慢撩起眼皮,冷着眼望过来。

“给你上药。”

他面无表情,指腹稍稍下压,又朝她伤处按了按,“是这儿么?”

沈明?语当即吃痛,连忙就要躲开,“我自己来。”

萧成钧没理她,随手翻出跌打?膏,指尖晕开点白玉膏药,一点点抹在她脚踝上。

雪白的脚腕不?堪一握,越发显得红肿的伤处刺目。

他低头涂完药,终于站起身来,冷声开了口,“你今夜和太子出去,不?怕他发现你是女?子了?”

“他将要大婚,眼下一言一行多少人盯着,这节骨眼上,你跟着他半夜跑去德胜坊那儿放烟花,奉承的人勉强夸句太子仁厚,和东宫不?对付的”

萧成钧话头戛然而止,沈明?语咬着唇,眼眶渐渐泛红,心里默念着替他说完了。

是啊,七皇子党若知道,指不?定还要编排太子有龙阳之好,竟与?臣子厮混。

“你若是改了主意,愿意嫁去东宫,将来一辈子囿于后宫争宠,我也不?多话。只是我不?知,你扮做男子,提心吊胆了十几年,往后到?底是想当囚在笼中?的金丝雀,还是做翱翔碧空的苍鹰?”

他难得说了一长?串话,嗓音始终平淡,不?带丝毫情绪,却字字诛心,扎得沈明?语心里针砭似地疼。

“妹妹已经及笄,与?太子朝夕相处,免不?了心旌摇曳,有所动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