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中暗含着怀疑之意,容妄漠然回视元献,也淡淡一哂,说道:“不管为何,反正元少庄主还配不上让本座亲临,你不必问。”

他话语中的敌意如此浓厚,元献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眉梢不由微微一扬,眼底渐生锋利。

两人虽然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高傲淡然,但他们之间莫名产生的那种火药味,却连远在岸上的围观群众都感觉到了。

那名穿着寿衣的男子此时也将自己身上的水抖干了。他朝着两边分别看了看,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君上才遭遇此祸,正在惶恐,看来这是受了元少庄主的连累啊!二位有何过节,莫要牵连无辜。”

这人的语气听着轻松,实则一针见血,眼神不可谓不毒。元献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心头一阵奇怪。

他又没失忆过,能够确定自己从来未曾跟这个邶苍魔君打过交道,得罪便更是不知从何而来。对方哪来这么大的敌意?

容妄听了寿衣男子的话,忽而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温柔而冰冷,让对方的笑容有些微僵。

“听人说,被邶苍魔君盯上,绝对不会发生好事。”他尴尬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我这是说错了什么吗?”

“确实是阁下妄自菲薄了。”却是叶怀遥的笑语忽而在旁边响起,“魔君泼过来的那一个浪头,原本就你也有份啊!”

他的话音近在咫尺,这男子微诧,猛地转头,正好赶上叶怀遥屈指弹过来的一滴水珠。

他本以为是什么暗器,及时挥手劈下,水珠被掌风所激,在他面前一寸四散开来。

而叶怀遥也不在有其他动作,只负手站在半空中,笑吟吟地看着。

寿衣男子十分奇怪,道:“你”

一个字出口,他忽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手一摸,只觉面上冰凉,原本贴着的人皮面具已经被真气震碎,滑落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更有几分面善。

“君知寒?”容妄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堂堂酩酊阁的阁主,也这样藏头露尾起来了。”

叶怀遥见对方的次数不多,被容妄这样点破,立刻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1

酩酊阁坐落于江南,因所在之地富庶丰饶,那里主要经营的也是各种灵石符箓、法器异宝之类的生意。

他们门道众多,甚至连黑市禁品都能够弄来,几乎有一家独大之势。

江湖传言都说,“天下没有酩酊阁找不到的宝贝,只有修士们付不出来的代价。”

这样大的生意,自然也难免阻挡了其他人的财路,难免结下仇怨,但是多年来,到酩酊阁找麻烦的各种能人异士无不铩羽而归。

久而久之,酩酊阁阁主君知寒修为高深莫测的名声便传开了。

甚至有人将他与法圣明圣、五大世家家主,以及魔君幽王等人并列,共同评为当世绝顶高手之流。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交游广阔,叶怀遥和容妄,甚至元献,以前都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样动手还是头一回。

叶怀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拿出了全力,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传闻非虚,他的修为,绝对不差。

被容妄点破了身份,君知寒脸上刚刚因为面具脱落露出的惊诧之色逐渐褪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说:

“哟,是吗?但在下记得,邶苍魔君可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何以我跟明圣和元少庄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这般不满呢?”

他身上虽然仍旧穿着那件白惨惨的破旧寿衣,但整个人身上却没有半分阴森寒酸之气,举止笑言间慵懒随意,整个人的气质开朗明快,又隐隐透出一种万事皆晓的精明高深来。

沧桑与热情,莫测与轻快,奇异地在他身上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格外独特的魅力。

而君知寒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