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它,眼眶有些发热。
只是这日头刺眼罢了。
我抹了把脸,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时候,雪蛟走了过来。
他满身满脸都是血,眼里还闪烁着战意,显然这一场厮杀不够叫他过瘾。
“主子,已清理干净了。”他顿了顿,又道,“依主子的吩咐,只把那个叫阿清的放走了。”
我点了点头,与雪蛟迈过了遍地横尸,出了谢府。
黑金马车旁,正立着一道倩影。
雪蛟轻咳了一声,她转过头来,对着雪蛟笑了一下,瞧见了他满脸是血,又拿了帕子来给他擦脸。
我没管正腻歪着的俩人,抬步走到马车的小窗边,撩起了小窗边的帘子往里看。
九阙正在其中。
不知几日水米未进了,他的脸颊凹陷得厉害,我养出来的那点肉都掉了个干净,身上衣衫破烂,露出覆着一道又一道狰狞伤疤的皮肉。
忽略掉他尚有微弱起伏的胸膛,整个人看起来与死尸无异。
我咬了咬牙,将这笔账算在了方止行头上。
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
“少爷,可是你吗?”背后有人唤我。
我回头去看,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阿清。
他身上没有伤,只袖口和鞋面上有些浅浅的血迹,想来是从何处沾染来的,手背在身后,不知是藏了什么东西。
“你有事吗。”
阿清说:“老爷留下了样东西,少爷可要瞧瞧?”
我揉着眉心,叫他将东西拿来。
阿清点了点头,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行至我身前之时,我瞧见他口唇微动,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该下地狱去!”
阿清骤然暴起,攥了匕首便朝我扎来。
他是个粗使小厮,不通拳脚,只是力气稍大了一些,那匕首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泠鸢用鞭子抽到了一边。
雪蛟跑过来,一脚踹在阿清的肚子上,将人踹飞出去,又拔了刀要去砍,被我拦了下来。
我缓步走到倒地不起的阿清身前,用鞋面踩住他的手,居高临下地问:“本尊待你不薄,也不想为难你,你何苦自寻死路。”
话音落下,阿清就想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整个人都如疯魔了一般。
他恶狠狠地瞪我,双眼外凸,目眦欲裂,再不见当初的和善憨厚:“老爷待你也是不薄,你不还是杀了他!”
“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毕生都不配得到真心!”
“最该死的是你才对!”
他扯着嗓子大吼,我皆听在耳中,心里没什么波澜,也懒得去说什么。
他是个只知道老黄牛几文的平头百姓,我与谢镇山之间的诸多仇许多怨,同他讲了也是对牛弹琴。
所以我不想多费口舌,转身迈开步子,小腿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低头,发现阿清不知从何处又摸出来一把刀,在我腿上开了道口子。
不深,但温热的血流进靴子里,那粘腻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我蹙起眉,只觉得费解。
明明我都放了他一条生路了,为何还要来触我的霉头?
我沉思着,忽被一声尖锐的响身后打断了思绪。
我下意识抬头,便见天幕上炸开的一道不甚明显的艳色,看位置,是在城北放的。
红色的,凤鸣声的响箭。
是我幻胥宫独有的。
我蹙起眉,偏过头问:“钦北来了?”
泠鸢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我又问:“方止行的秘宅是不是就在城北?”
“不错。”
闻言,我忽有些心慌。
因为我曾给过言月几支响箭,他也是随身带着的。
我欲带着他们往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