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下一口气,吹了声嘹亮的哨子。
为首的人影一顿,而后朝我指了指,放弃了破开城门,转而朝城墙上抛了一条又一条的攀墙索。
锋利的钢钩深卡进青石砖的沟壑里,麻绳绷紧了,供一个又一个人往上爬。
成也城门,败也城门。
有这么一道大门拦着,城里头的人拿他们半点办法没有,只能站在下头,跟呆头鹅似的干看着。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
直等最后一个人爬上来了,九阙拍干净了身上的浮土, ???????? 憂 騲 苻 費 整 理 单膝跪下来回话,“除去老弱妇孺外,剩下的九百多人都随着属下来了。”
“属下只带来了一百,剩下的仍在城外候着。”
我侧头远眺,果真瞧见了不远处的林间燃起的幽幽火光。
“不错。”我伸手将他拉起来,打了个哈欠,又朝城下一指,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不求一网打尽,只要不伤到人。”
话落,九阙还未开口,就被他身后的年轻人抢了先。
他道:“就这些杂碎,就算是再来五十个,也难伤我们一根毫毛。”
天还隐隐黑着,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听出他话里的骄傲自满,很像是年轻时的我。
我朝着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善意。
“如此,便仰仗各位少侠了,本尊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我看向九阙,勾住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道:“你且在此看着,事成之后便到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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騲
整
理
客栈去找雪蛟碰头。”
“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他如此应着,眸光坚毅无比。
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恍然。
从前那练功练得满手血泡,哭啼啼要我抱的半大小子摇身一变,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如此甚好。
我在他肩上捏了一把,说:“万事小心,本尊等你回来喝酒。”
九阙轻笑:“一言为定,这酒属下可喝定了。”
“一定。”
九阙转头,冷冷喝了一声,八风门的人应声而动。
拿刀的,便如飞燕一般翻下去,落进人群里贴身肉搏。
背着弓的,便拉弓射箭,利矢破空,下雪似的落下去,叫玄天殿的人手忙脚乱。
而我和泠鸢,就趁着这点乱子下了城楼。
也有人要追我们,可那手还没碰着我,就被九阙拦腰斩了两段。
鲜血喷溅而出,险些沾上我的衣裳,惹得有些烦躁地皱起眉。
我从腰封里摸出粒止痛的丹药吃了,与泠鸢走得更快了些。
直等顺着长街走出去好长一段,才堪堪将喧闹的厮杀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又回头望了一眼,遥遥便见城楼处的火光更旺了些。
想必是火把掉在了什么地方,点着了什么东西。
“主子,我们现下到何处去?”
“不清楚。”
我眯起眼,盯着那团愈来愈亮的火光瞧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且逛逛吧。”
“逛逛?主子的腿只怕……”
我垂头瞥了眼这走路无异,却疼得钻心刺骨的腿,轻声哼笑:“不碍事。”
我痛,有人比我还痛。
想到这层,那一点疼便还能忍。
泠鸢拗不过我,便陪着我在这长街上慢步而行。
不知是哪家养的大公鸡引颈高声鸣叫,叫开了酒楼的大门。
小二从里头出来,走到我们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操着口不甚熟稔的涿州话道:“我们楼的早点甚好,二位客官不如用上些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