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盯着他,目光明亮而深邃,似要将他的每一点表情看清。王瑾迎着他的视线,双眸秀美而真挚。
“上前来。”王钦又道。
王瑾走过去,站在王钦面前。
王钦的眼睛仍看着他,一瞬不移。未几,他的唇边扬起一个笑容,眉间慢慢舒展。
“为父听师者说,你学业甚刻苦,策论射御,皆有所成。”他倚回几上,不紧不慢地说。
王瑾低头:“师者谬赞。”
王钦笑起来,声音洪亮。
王瑾一惊,抬头看他。
“小子!”王钦仍是笑,伸手一拍王瑾肩头:“师者夸赞有何打紧,嗯?父王如今也只剩你一人了!一人了!”
他的笑声似乎将房梁也震得鸣响,肥厚的手掌不断地拍在王瑾肩上,一下一下,王瑾的身体随之晃动不已。
“儿知晓。”王瑾伏在地上向他一拜,缓缓道。
热气从四面八方而来,绕在额头边和颈间,憋热得难受。
馥之头昏脑涨,向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她想逃开,却不知该逃向何处,脚下羁绊重重,她被绊得跌倒的瞬间,忽然感觉到腹中似乎有什么在动。
馥之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室中,药气与温热交融,荡漾在鼻间。
馥之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却突然停住,迅速将手探向小腹。
一切如常,并无害怕中的痛感,腕上,脉搏平稳。难以言喻的激动冲上心头,馥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忙翻开被子,欲起身再探。
“夫人切勿起身!”这时,一名老妇忙过来阻止她,满面笑容,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这汤药要熏久些才好,夫人着凉,可又要惊了胎气。”
馥之吃惊地望着她,却不再动作。
喉咙里干涩得像要冒火,馥之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妇见状,忙端来水碗,喂馥之饮下。
馥之一口气将水饮尽,片刻,慢慢觉得好了些。
“媪是何人?”她望向老妇,问道。
老妇看看她,却不答话,将被子捂好,严肃而语重心长地对馥之说:“夫妇间总有吵闹,郎君是个细心人,夫人再不快也该顾及腹中骨肉,切莫再动辄返母家。” 遇救 馥之心中似被什么一触,睁大眼睛望着老妇,话也说得结巴:“他……我夫君在此?”
老妇奇怪地看她一眼,笑起来:“夫人莫非忘了,前夜你落入江中昏厥,正是郎君将夫人送至此处。”
馥之愣了愣,那时的记忆渐渐浮上脑海,却只恍然记得自己曾抓住一人大声呼
救,之后再无知觉,至于那人是如何模样,馥之却是想不起来了。
正疑惑,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人的声音:“阿媪可在?”
老妇听得,笑着对馥之道:“可不是来了?”
馥之听那声音全然陌生,更是诧异。老妇却不多说,答应着起身走了出去。
未几,门被推开,一名中年人低头走了进来,向馥之一揖:“夫人安好。”
馥之看着他,只见此人身形结实,神态平和,举止间颇有些大家掌事的气度,自己却从未见过。
“尔乃何人?”馥之问。
“小人阿泉。”中年人答道,停顿片刻,他说:“小人奉主人之命前来探视夫人,夫人无恙,小人亦可安心覆命。主人让小人传话与夫人,夫人身体未愈,当安心在此,武威侯处,主人已遣人送信。”
闻得顾昀名号,馥之大吃一惊。
心砰砰撞起,她按捺激动,问那阿泉:“你主人是谁?”
阿泉仍低着头:“主人说,夫人将来自会知晓。”
馥之看着他,心中沉吟。
阿泉见她不出声,又是一揖:“夫人若无吩咐,小人暂告退。”
馥之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问下去,颔首答应。
看着阿泉出去,馥之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