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太软(2 / 3)

罢了。北魏屯兵处地势低平,倒是于大齐有利,王咏并不担心。

倒是主力燕将军这里难了些。

云城多山,这一支军的位置倒很巧妙,紧挨着山,山四周又有一些过去的要塞,如今虽废弃了,修筑了的工事却还在。

偏偏它暂时处在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之间,离哪儿都不近,看大军路线,倒似要去往山上。

王咏一时深思不止。

钱成璧问:“不知厂臣做何打算。北魏行军未止,倘若耽误了,对谁都不利。”

“惭愧,我暂未有万全之策。”王咏沉吟片刻,道,“打也容易,牵制也不难,只是这一仗怕是要硬碰硬了,唯恐兵力锐减,倒让我有些束手束脚了。”

他指了指一个关口。此关距离北魏近,距离大齐队伍也近。

钱成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手捋着胡子,叹道:“此番对敌,只管得胜,讲什么锐减。”

他说着,眉头也微微的皱了。

一个监军一个总兵,意见统一了,只剩下总督军务的梁吉还没表态。

王咏望向他,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厂臣所虑者甚是。”梁吉不同意两军硬撞,提议说,“我等何必直接与北魏碰上?不如先困住他们,等童奉御佳音……”

·

暗天冷月,广袤的长空,连接着无垠的大地,黑与黑连接,冷寂得令人窒息。

齐朝军队兵分三路,轻骑简从,昼伏夜行,连续二十一日,王咏这一支,终于在百子山下,延秋塞前,截下了北魏之军。

燕将军不是个死的,日夜关注大齐动向,知道大齐军队要抢在他前占据有利地势,便也分了兵,全力抢攻。

如此,单处的兵力便薄了。

两军对垒,战鼓声响彻天地,旌旗摇动。火把点燃,从两国人海中连做一片,照亮了半个百子山。

火光之下,便是暗夜也亮如白昼,王咏人在中军,指挥军卒摆出阵型。

他军里有小队火绳/枪/兵,阵便松散了些。

两军前军锋锐,洪流般冲撞而去,穿插、交战于一处。枪刀并举,人喊马嘶,震响了山麓和其下旷野。

传令兵往来如飞,斥候不断散去又回来,中军将领的命令,和着鼓声旌旗多番变化。

王咏终于隔着飞溅的血,与无数人影,望见了对面中军里的人。

是北魏的燕将军,主力的统帅。

前军撕咬于一处,终究是大齐气势更盛些,几乎要将北魏前军穿透。

燕将军即刻变阵,王咏也几乎于同时下令。

军鼓声变换,前军四散结成小队,阵型变得比北魏更松。

北魏阵势刚换,才要夹击大齐中军,便见对方军阵里露出数排枪/兵,队列整齐。

鸟铳喷吐火舌,转眼间,北魏前军已呈败像。

军中这些好用的玩意儿还是太少了,王咏心中暗道可惜。

战阵之上情势紧迫,他来不及再做这些多余的想法,转眼传令下去。

鼓声又变,旌旗摇动,王咏跃马横枪,身先士卒,率领中军兵马,向北魏中军直扑过去!

大齐前军两侧散开,护佑两翼。中军三阵,左右略后。

中间已与北魏短兵相接,宛如汹涌而来的潮水,又如连续不断的尖刀刺入,纵列颇深。

云城的天气,与崇京迥然不同。

山林茂密,荒野草木丛生,夜风暖得如崇京初夏,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王咏就在这水汽朦胧的暖风里,双眸微挑,锁住了燕将军的影子。他挂长/枪,弯弓搭箭,一箭向他射去。

破空之声传来,燕将军立刻伏鞍躲避。那支长箭自他背上擦过,射中了他的偏将。

王咏又是一箭。

燕将军急闪,这箭掼入左肩。他咬着牙,一把将箭拔去。

他目光遥遥射来,与王咏目光交汇,露出一个冷笑。

――原来是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