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盛西周忽然在她面前提起身份证明的事情,他垂着眼,眉眼淡淡的,有种清冷的漂亮,他一边帮她切好了牛排,一边开口说道:“你在英国没有身份,现在还是黑户,孩子也暂时没有身份。”

江稚那时候也愣住了,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望着他,“那要怎么办?”

盛西周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的面前,也缓缓抬起了脸,目光深深,“和我结婚。”

江稚沉默了很久,她知道不止这一种办法。

她并不想妥协。

哪怕盛西周救了她,哪怕他将她从那个深渊里带了出来,但她也不想因为这些恩情嫁给他。

哪怕是假结婚,她都不愿意。

江稚没有当面拒绝,其实她也是怕的,她现在手里没有钱,在英国也无依无靠,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住所。

在没有带着孩子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时,她不能够贸然得罪盛西周。

她将他视为需要周旋的人,没有当成朋友,更不会当成有好感的人。

“让我想想。”

盛西周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对她笑了笑,阳光下男人温和的笑容是特别漂亮动人的,“没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江稚只能将这件事往后拖延,后来她赵借口在伦敦上了学,短期的课程,没有办法带来学历。

但也是弥足珍贵的学习经历。

白天上课,晚上带孩子,除了睡觉也没有多出来的时间。

偶尔有空闲,也都用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她只想拼命的往前走,直到那一天,盛西周再次提起这件事,询问她考虑的怎么样时。

江稚如实告诉了他,“我有身份了。”

“嗯,我的孩子也有身份了。”

盛西周静默了下来,唇角慢慢僵硬,便是连脸色也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江稚想迟早都是要让他知道的,既然他问了,就告诉他。

“我和我的一个同学结了婚。”她说完并未特意去观察盛西周的脸色,只觉得周围的气息似乎冷凝了下来,她接着说:“中英混血,性取向不是我,他需要应付家里人,我需要一个身份,他答应帮我,我也保证不给他找麻烦。”

事实就是如此。

她宁愿和一个不熟的英国人结婚。

也不愿意和盛西周结婚。

况且,她和这位英国同学没有去大使馆领取证明,这段婚姻在国内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盛西周垂着脸,侧脸苍白,眼尾倒是有说不尽的落寞,他哑着声问:“你是故意的吗?”

江稚想了想:“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盛西周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很好看,似乎又有数不完的哀伤,他明明气得想要杀人,也不忍心在她面前表现出半分可怕的样子。

不想再吓到她。

不想再伤到她。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作茧自缚。

本就是他目的不纯。

一个英国身份,对他来说真的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吗?并不是。

是他有所妄想,偏要走这种路子。

沉默了很久。

江稚听见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是他不该试图利用她的困境来威逼利诱她对自己妥协。

说对不起也迟了。

江稚确确实实在英国和别人结了婚。

江稚被手上尖锐的刺痛惊的回过神,她对上沈律言这双深沉乌黑的眼,眼眶里蔓延到深处的痛楚。

“你结婚了?”每个字都像是在很艰涩的吐出来的。

江稚紧紧搂着怀里的罐罐,严严实实护着他,语气淡淡:“五年过去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结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沈律言自己不也快订婚结婚了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