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发着烧,别不顾自己的身体,好好在家休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和你说。”

“好。”江稚也不想他担心自己:“舅舅,我刚才吃过药了,我今晚睡一觉明天就会好。”

哪怕她这样说,傅景初其实还是不放心。

垂落的目光深深看了她两眼,她乖巧的对自己笑,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没再说什么。

*

晚上,江稚找出很久之前买的助眠的药物,吃了两粒。

关灯之后许久,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睡着。

时间其实还早。

时针刚到九点。

江稚闭着眼在床上挣扎了会儿,认命般打开了卧室里的灯,手机震动了几次,她都没有管。

打来电话的人很有毅力,连着十几个未接电话。

号码熟悉,却不知道他深夜打来这通电话有什么意思。

想到白天他的冷酷,她实在没有力气和勇气回拨过去。

沈律言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只是忽然间想要解释,嘴上说的并不是他心里想的,他已经查到了些眉目,起码知道了那个带走她孩子的人,去了哪个城市。

电话迟迟无人接听。

沈律言忽然间也冷静了下来,他这种邀功一样的嘴脸,确实不太好看。

他不应该做这种事。

毫无骨气。

也没什么自尊可言。

最后一个电话,在他不抱希望的情况竟然接通了。

江稚声音里的鼻音还有些浓重,像是又偷偷的哭过,不过哪怕是软软糯糯的嗓音,面对他时的语调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冷漠,“什么事?”

“没什么,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律言,你很清闲吗?”

“不闲。”

“你现在听见了,我要挂电话了。”

“好歹你现在也在求我办事,态度不能好点?”

沈律言把话说出口就开始懊悔,果然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了,“我求你,你也没帮我。”

她已经有点不耐烦,有点后悔了。

又在那边喃喃自语,说算了。

她想她已经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沈律言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深切体验到什么叫绝望。

不知为何,和他通完电话之后。

整个人就很困倦。

兴许是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潜意识就想用睡眠来躲避现实,来逃避那些让自己不愉快的、心碎的事情。

江稚半夜里是被自己哭醒的,她自己也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醒来时满脸都是泪。

隐隐约约,记忆模糊。

仿佛想起来梦中的自己毫不犹豫的、满怀热烈的朝她最喜欢的那个人奔去。

满怀热忱,抱着真心。

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她站在一旁,看着十七岁的自己,满眼都是泪,哽咽着让她不要去。

不要去找沈律言。

不要喜欢他。

不要嫁给他。

除了自己,也没有人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江稚醒过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去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

烧退了,病还没有好。

还有感冒咳嗽。

外边很冷,江稚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柔软暖和,戴着同色系围巾。

她吃了早饭,和妈妈说了声,就拿着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