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江稚不想和他争执这些无聊的话题,争不出什么答案来,她破罐破摔道:“你也听见了,我现在也算半个聋子,我和盛西周睡了的事情你就当是我背叛你的报应,放手吧。”

沈律言好想听不懂她说的话一样,冰冰凉的手指轻柔抚摸着她的耳朵,他咽下喉咙的干涩,哑着声说:“还来得及,可以慢慢治好的。”

江稚很无奈。

沈律言张了张嘴,轻声和她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太轻了。

仔细听起来,声线还有点颤。

江稚听见了。

隔得这么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她又怎么会听不清楚呢?

但是江稚早就不需要他的这声对不起。

每次他的抱歉,对她而言都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

太疼太疼了啊。

“我听不清楚,你不用说了。”

沈律言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一根根神经好像酸胀的受不住。

他很快就从这阵锥心的胀痛里缓了过来,当年岁宁都能治好,她为什么不行?

“我带你去别的医院再看看。”

江稚轻轻推开他的手,她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上你对不起我,那你就给点钱补偿我吧。我不用你带我去医院,可以吗?”

她越是如此。

他的心就愈发往下沉。

像是掉入深渊里快要溺亡的那个人。

被挤空了的呼吸。

沈律言知道她拿到了足够的钱,就更加不会留下来。

他记得以前江稚有次喝醉了,看着他的眼神是亮晶晶的,好像很爱很爱他。

那双眼睛真漂亮啊。

不过当时沈律言也只是觉得漂亮而已。

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疲倦,她再也不会用那样充满了小心翼翼爱意的目光看向他。

“你想要多少钱?”

江稚还真的没有经验,说高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敲诈呢?说低了好像又很吃亏。

她终于放弃了在他面前保持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

“啊,算了,我不清楚,你看着给吧。”

“我会治好你。”沈律言还是不想给她钱。

他望着她的耳朵,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当时他为什么就打的那么重?毫不犹豫,扇了过去。

她几乎被他的这一耳光打得跌坐在地。

沈律言说不上来胸口这种窒顿感是怎么回事,比一把刀捅/进心口里在用力的旋转两圈也没好到哪里去了。

但是他向来能忍耐,表面不动声色。

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江稚也没多失望,她说:“医生让我多休息,我先回家了。”

沈律言跟了上去:“我送你。”

江稚拗不过他,几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坐进沈律言的车。

她心不在焉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想时间过得真快啊,曾经她那么渴望他的爱,可以说是很卑微的想要他爱上她。

她的青春,原来是一败涂地的结局。

她和沈律言,原来也会相看两厌啊。

有时候做梦还会梦见,那个说以后会保护她的少年。

她在梦里哭着醒来,又迷迷糊糊哭着睡过去。

有时候,江稚想让沈律言把以前那个少年还给她。

把那个喜欢逗她开心、会别扭安慰她的、帮她抹眼泪的少年,还给她吧。

江稚到家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她和沈律言说了声谢谢,就像对待普通的司机那样的客气。

沈律言望着她,目光下意识看着她受过伤的那只耳朵。

他心里发紧,默默握紧了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