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曾陪她无数次练习的旋律,是他站在她身后,低声说“很好”的音调。
而那时的她,回头笑着说:“等表演的那一天,也要你来看。”
他记得那天,唐棠离开后,他在门前站了很久。
那天,他几乎鼓起全部勇气,准备追出去,再争一次。
可他刚抬脚,便被唐母叫住。
“屿川,等一下。”
唐母走到他面前,眼神温柔却无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她看着他说:“你知道的,棠棠是个念旧的孩子,一直很喜欢你。”
应屿川垂着眼,沉默着,没有接话。
唐母顿了顿,语气缓了下来:“但感情这件事,没有永远。”
“你也许没有错,”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但她更没错。”
“屿川,有些爱,不是靠执着就能留住的。你越是舍不得,她就越走不出来。”
她看着他,眼神里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你那么聪明,应该懂,什么才是真正对她好的选择吧。”
他嗓子发紧,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说他会改,想说他终会解决温晚的事,说他还爱她,真的还爱。
可唐母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手对你们都好。”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也许他的争取,本身就已经成了一种打扰。
她值得一个干净明亮的未来,而不是再一次为他陷入反复的拉扯与困顿。
那晚,他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见唐棠。
只记得站在门外,耳边回荡着唐母最后的一句话:
“你很好,但不适合她了。”
……
第25章
25
音乐会尾声将近,应屿川望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唐棠,没有上前,没有送花,没有道贺。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被掌声包围,被全世界认同,被他亲手错过。
他忽然觉得命运实在残酷得可笑
他这辈子所有狼狈的沉默,好像都献给了那个他曾说要护一生周全的女孩。
自此,那场从十六岁开始的爱情,在这一夜,悄然落下帷幕。
琴声的尾音尚未散尽,灯光缓缓熄灭。
应屿川却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深夜。
那年他们还年少,第一次在朋友聚会上偷偷喝了很多的酒。
酒精顺喉而下,他们笑闹着躲进阳台。
夏夜微凉,唐棠披着他的大外套,靠在他肩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星空。
“阿屿,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吧?”她问。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笃定:“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以后你开音乐会,我站第一排,花我来送,掌声最大声的也得是我。”
唐棠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可记下了。”
那时的他们,年少而轻狂,以为时间会厚待所有誓言,只要彼此用力,就能抵过命运所有的风浪。
可如今,那些誓言却成了一场空。
灯光重新亮起,观众起身鼓掌谢幕。唐棠站在聚光之下,眼神澄澈,神情沉静。
她不再需要他的第一排,不再需要他的掌声,也不再需要他了。
应屿川站在暗处,沉默不语。
他把掌声藏进寂静,把遗憾压进心底。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只会愈发明亮,而他只能一直停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仰望。
而那个曾陪她望过夜空、信誓旦旦说“我陪你”的少年,终于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第26章
26
温晚终究还是被送进了家精神康复中心。
那天傍晚,雨将落未落,天灰沉沉的,像是被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
她坐在车里,声音沙哑:“哥哥...是不是我病好了,你就不会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