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容易,应该说是非常难,甚至基本上不可能,”崔耕苦笑道:“这地界的汉人太少了,就算凭着兵力暂时压制一时。时间久了,定难立足于此。”
“说的也是。”李泌缓缓点头道:“还有个问题,儿臣一直大惑不解。”
“怎么了?”
“您真能忍住成为世界之主的诱~惑?”
崔耕双手一摊,道:“当然忍不住,但我办不到啊。你觉得咱们兵戎鼎盛,其实咱们就跟淝水之战之前的苻坚差不多。胜利之时,望风披靡。但稍微一受挫,就会分崩离析,还不如见好就收呢。而且,就算我邀天之幸,真的把所看到的土地都打下来了。帝国从东到西要走几年,根本就形不成有效的统治。用不了多久,照样得分崩离析,这又是何苦来哉?”
若是对别人说这番道理,还可能不被理解。但李泌多聪明啊,瞬间就秒懂了。
他微微一躬身,道:“多谢父王教诲。儿臣听父王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而且,我最佩服父王的不是您懂这番道理,而是懂了之后,就遵照执行。”
“是啊。”这回崔耕没有谦虚,喃喃道:“这世上的利令智昏之徒,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长安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