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层阴霾,整片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灯塔的光芒已经完全触及不到她了。海面上只有三米远的能见度,举目四望,处处是氤氲的水雾。雨尚未倾盆而下,风虽急但海水没有涨高,波浪仍相对和缓。小溪点燃船头的油灯,转舵,把船帆拉得更开,驾驶船只在浓雾中穿梭,从一片迷蒙来到另一片。
海浪猛烈地撞击船只,船身起起伏伏,浑浊的海浪涌入甲板,冰冷的海水渗入她的皮鞋里。空气被狂风撕成了碎片,她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切割着她的气管和肺部。四周一片漆黑,船头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这些年,她的视力逐步退化,她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洞悉黑暗;无论她再怎么睁大双眼,见到的都是雾气,以及雾气后那无尽的黑暗。暴风雨即将降临,她的内心被绝望和惶恐掩埋。
一道凌厉的电光划过地平线,它形似狰狞的血管,包裹在黑色的积雨云上。浪越来越大,摇得船只倾斜,小溪站立不稳。风速骤然加急,摩擦着桅杆上的旗帜。旗帜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仿佛在下一刻后者就会被撕裂或者点着一般。
她不记得这是她生平第几次出海了,处理类似的状况她经验丰富,与80年前雨夜中的她相比,如今的她判若两人,不会像过去那样惊慌失措。她知道现在应该保持船只的平衡,稳住舵轮。